17 山风(4/4)

钟燮已经站起身,他用那垫袖的帕子擦干净手,将帕子砰地拍在桌上,对钟訾道:“你今日来,若为了靖陲运河的事情,我先告诉你一声,这事我做不了主,求四叔另寻高人去。若为了白鸥的事情,我也先告诉你一声,这事我做得了主。从结交他那一日开始,我就是敬他服他这个人,不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都挺他这一辈子!你们兄弟混账,背地里搞腌臜是没落在我手里,也是他不当事,但敢再在我面前说他一句不是。”

他撩袍一脚踹在椅上,哐当一声震得钟訾肥肉抖三抖,他冷声道:“我就tā • mā • de当你不是东西,揍得你连爹也认不得!”

说罢袍子一摔,转身推了门就走。钟訾追了几步,扶在栏杆上对他告罪。

“燮哥!诶燮哥!弟弟就是嘴欠!您当什么真!您——燮哥!”

去你大爷的蟹哥!

钟燮出来的时候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一头闷出去,走出了好远,才发现自个走反,又只得调头转回去。

结果走几步,就撞了个人。他反手一抓,就抓了准。一看脸比长河镇的那个小贼还小,又沉了脸松了手,叫人不要干这事,就放了。

喜欢男人怎么了?

钟燮沉默着站在人群里,突然胸口憋得慌。他憋的时候多了去,可这一次,却是为了钟攸。

他知道钟攸的处境,自然也明白这样一番话出了口,这天下之大,钟攸便是彻底没了归处。

可是他就是觉得不甘和愤怒。

他心道。

京都三千学,那么多年,只有钟攸赢过满堂彩。那一笔过翰林,引得京都纸贵。如今仅仅因为一个断袖之癖,就要贬得他连条狗都不如?

钟燮只觉得胸口发涩发疼,却又颓然无力。因他与钟攸挚交多年,到了这样的时候,竟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