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亲（2/3）

“快点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快去开车。”

“好好好。”

唐歌翼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些人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的“父亲”抬到那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酒会现场变得空荡荡的，唐歌翼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当从医院回来接他的人走到会场时，他已经离开了。

那人的电话响了，他掏出电话按下接通键后，急急忙忙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李总家的孩子没在会场了。”

“不是，李总的夫人到医院了，他们家没有孩子，而且，李总他走了。”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是吗？”那人挂了电话后有些落寞的环视了一下会场，他的眼神里满是遗憾的自言自语“为什么这样好的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如果那个真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唐歌翼手里拎着外套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上空的骄阳慢慢藏到了云层后面。身边穿梭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在讨论，这样炎热的天，肯定要下场暴雨了。

夜深，在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后，四周的气息也变得凉爽了。甚至还有些阴冷，仿佛是要把慢慢活过来的灵魂再度拖回到那冰冷的深渊。

男人一脸疲倦的推开门，他看着从回来后就拿着钢笔盒。一直坐在玄关台阶上，没有再动过的唐歌翼，冷冷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算了，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把老子累死了，啊...呸呸呸......老子才不想像那个老东西那样....算了算了，老子今天就积点口德吧”

见唐歌翼依旧呆呆的坐着没有搭理自己，男人慢悠悠的往楼上走着说“葬礼的时候，你就不用去了，反正都是些公司的人去，你去了老子还得费口舌解释。”

唐歌翼慢慢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他来到自己房间外面的窗台下的那堆绣球花花丛前。或许还没有到它们开花的年纪吧，所以，现在只有密密麻麻的叶片。

李万里看着唐歌翼，笑眯眯的说“小翼，我把自己喜欢的绣球花花苗送些给你，你把它们种到你房间外面的窗台下，等到它们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

这是唐歌翼从“父亲”那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他蹲下用自己的双手在根丛下的泥土里刨出一个深深的坑。接着，他用满是稀泥的手从怀里掏出装着钢笔的盒子放到了这个自己刨出来的坑里。他盯着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后，将泥土覆盖在了盒子上，仿佛是在亲手埋葬掉想要化茧成蝶的蛹。

唐歌翼站起身，他慢慢抬起头，看着似乎永远不会亮了的夜空，目光呆滞的自言自语“对，还是这样，我的身边是不能存活温暖的东西的，只有冷冰冰的东西才能在我身边活上万年。”

春日如同天真烂漫的孩童，携花香款款而来，夏色更像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向往着林间的蝉鸣。秋光宛如香甜的美酒，缓缓浸透万物心田，冬雪似那冷艳的美色，以己之力安抚一切。世间从不见败尽的琉璃色，只因滚滚而来的新生掩灭了逝去的消亡。

窗台下的绣球花绽放了属于它的美色，它们迎来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夜晚，唐歌翼站在绽放着的花丛前，他依旧还是那个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他抬起头看了看那轮挂在天幕上的明月，然后又回过头看着面前绽放的绣球花，轻轻的说“我上高二了，没有朋友，我还是不喜欢所有的人，你可以帮我告诉所有想要接近我的人，让他们别来烦我吗？”

唐歌翼的同桌，还是那个一入学便让无法安分守己的悸动争相讨好的，如光般耀眼的吴若雪。老师这样别有用心的安排，也许是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唐歌翼是一个不喜欢任何人的人，他这样的不喜欢是如此稀缺的安定剂。

“给你。”

就算是课间休息的时间，也会争分夺秒用来学习的唐歌翼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把一个面包递到自己面前的吴若雪。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伸手接过站在课桌边的吴若雪手里的面包，而是低下头接着学习。

“这是红豆馅的面包，味道很好的。”吴若雪坐回到座位上，把手里的面包放到唐歌翼的面前。

“我不饿”唐歌翼低着头语气依旧冷漠。

“上课的时候，我都听到你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吴若雪笑着却没有一丝嘲笑意味的讲述起自己之所以买来面包的原因。

“马上就上课了，你再把耳朵竖起来听听还有谁的肚子叫，你就给谁吧。”唐歌翼低着头用冷漠又有些伤人的话，对自己身边这个，从高一的某个时间开始变得对自己关心起来的同桌说到。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吴若雪低着头问，眼泪滴落到了她皙白的手背上。

“是的，所以能麻烦你别烦我了吗？”唐歌翼冷漠的给出了让吴若雪始料未及的答案。

气氛变得如此尴尬，但唐歌翼依旧没有看一眼爬在桌子上哽咽着说“对不起，让你感到困扰了。”的吴若雪。因为他觉得吴若雪的道歉没有错，因为她的行为确实让自己感到了不适和困扰。

“什么事？”

“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一年的同学了，你这样冷漠的态度，让我们很受打击啊。”林嘉豪和谢磊拦住了，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唐歌翼，林嘉豪满怀怨气的堵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