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2)
让一只重美色的恶鬼几天不洗头,这简直是比听经还过分的酷刑。
遇上渣男对撕都没底气。
弯腰拿过双浴室用的一次性拖鞋,谢玄转身,也不做声,只安静脱掉了最外面那层明显会碍事的白麻僧袍。
由上及下,慢条斯理。
闻九莫名有点不自在。
平日他总调侃谢玄,想看的便是对方那副难得失措的有趣模样,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这人竟当真坦然得很。
如何说呢,就有种强烈的、领地被侵犯的紧绷感。
仿佛猎物摇身一变成了猎人。
手里凭空多了个黄花梨木的小凳子,谢玄大大方方从闻九身边捞起塑料盆,取下花洒,坐好,拍拍浴缸边沿:“脑袋。”
哗啦啦。
不甘示弱的闻九翻了个身。
脖子下面被人贴心垫了条毛巾,他闭着眼,头发被一点点打湿,完美绕过了裹着伤处的纱布。
沾着洗发露的指腹在发间穿梭,缓缓揉碎了闻九心底微妙的警惕,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花,忽然便笑出了声:
“你以前好像也给我梳过头发。”
那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
彼时他刚不闪不避接了谢玄一掌,无知无觉地躺在棺材里,本以为再睁眼就是奈何桥,谁成想却到了万佛塔下。
精心准备的大红丧服胡乱团在一起,沉重的棺盖也被推开一半,嗅到略显熟悉的白檀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坐直身体正想骂人,话未出口,就被打结的头发扯出了眼泪。
偏那和尚还问:“你哭什么。”
那一刻,闻九其实很想说给你哭丧,可他却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软绵绵蹦出一句:“你就这么给我送行?”
亏他还以为佛门的人能靠谱点。
“施主没死。”认真纠正青年话语中的错误,扶着棺盖的谢玄停了停:“抱歉,山路崎岖,多有得罪。”
闻九:“……山路,你是把我推过来的?”
谢玄:“阿弥陀佛。”
闻九:“储物袋呢?”
谢玄:“储物袋无法容纳活人。”
闻九:“法器呢?”
谢玄:“没有法器。”
这下子,闻九总算明白自己这一身酸痛是如何得来,山高路远,他早已不知在棺材里磕磕碰碰了几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