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3/4)

霜浓是鬼物,慕容轻侯是人类,可观慕容轻侯的行事作风,却比鬼物还要更凶狠、更可怕。

楚留香一向都是个心肠很软的人,那种情况之下,他又怎能不救霜浓。

如今人救回来了,但却……

他心中思绪繁多,手上动作却又快又稳,只想着先瞧一瞧,看一看,看看这箭头怎么才能取出来。

他不是没见过被箭射中的人。

而且,江湖人士,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民间常说,久病成医,这话对江湖人来说,也是适用的,时常受伤,就是半个治外伤的大夫了。

楚留香自然也会些粗浅的医术,拔个箭头,并算不得多么难的事情。

这箭头,自然而言也是撕裂衣物贯穿肩头的,只普通的解开衣襟,自然是碰不到伤处的,楚留香眸色一暗,伸手就要去扯开衣裳,一只冷得像是冰一样的手,就覆盖在了他的手上。

楚留香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霜浓已睁开了眼睛。

她皱着眉,脸色果然如死人一般的苍白,就连那总是殷红的唇,也失去了应有的血色,鲜血已染透了她雪白的衣裳,楚留香的手一直都在伤口附近,手上自然也已沾满了她冰冷但黏腻的血液,霜浓这如冰雪般美丽的纤纤玉手伸手将他的手一摁,沾染上一些血,简直就像是被亵渎一般。

楚留香缓缓道:“你醒了?这一定疼得很。”

霜浓眯了眯眼。

她虚弱得厉害,整个人身上那种冷冰冰的气息也弱了下去,她的双眼有些无神,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虚弱地道:“你真的要看?”

楚留香叹气,道:“我总该帮你那这箭头□□,我这里有金疮药,你要忍一忍疼。”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似带着一种奇异的煽动力,任何一个听见他说话的人,都好似会忍不住地落入他所设的陷阱之中。

霜浓竟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她疼得不轻,整个人虚弱得要命,这一笑,也十分勉强,可一个真正的美人,自是无时无刻不是美的,她这样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卧在榻上笑一笑的时候,也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丽,楚留香心中一动,已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大而稳定、温暖而有力,本就是一种最好的支持。

霜浓却道:“你看了,可不要吓得睡不着觉,阿楚。”

楚留香的眼神动了动。

他没有说话。

他紧紧地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那只握着霜浓的手,却已缓缓地将她的手拉开了,他的另一只手扯住她被血沾湿的衣裳,用力一扯,只听撕拉一声,布料已被轻轻松松地扯开,露出了霜浓圆润的肩头。

肩头之上,一只箭深深的嵌入。

这本是他预想之中的画面,楚留香也见过比这血腥得多的场面。

可是,他竟然愣住了。

因为那只桃木箭,正在烧她。

字面意义上的“烧”。

桃木箭深深地嵌入这只鬼的鬼体,却好似一从寂静的火焰,自伤口处开始缓缓地蔓延,他赶回来的速度虽然很快,此事开始处理伤口也的确算不得晚,可那桃木箭的毒性,却已经蔓延开了,此时此刻,她肩头上的皮肤,竟是被一层一层地烧没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还有森森的白骨。

一个绝世的美人,拥有如玉般的身体,这身体昨天夜里,还被楚留香搂在怀中,他温柔的手也曾轻轻抚过这白玉美人,他的目光也曾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将她上上下下、从里到外的欣赏了一遍。可……可仅仅在不到一天之后,这美人的皮肉,竟已被残忍的损害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之间,被灼烧的痕迹,就已烧上了她如天鹅般的脖颈。

霜浓的神色痛苦不堪,她纤细的身子也已发起抖来,手紧紧地攥住,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却不肯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她甚至咬着牙道:“那慕容老匹夫想这样对我,我就先烧他的儿子!”

楚留香的心忽然也被刺痛了。

那桃木箭头,会完全的杀了她!

楚留香心下一沉,已不得不动手了。

他伸手就抓住了那根桃木箭头,沉声道:“你忍耐一下。”

说着,他的手骤然用力,将那桃木箭头生生拔出,刹那之间,霜浓的眼睛都瞪圆了,她的脸色煞白煞白,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好似要把自己的嘴唇都给完全的咬破一般。

她实在有一种非凡的烈性。

楚留香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店小二来敲门了,楚留香进门之时吩咐过的热水与毛巾,终于送来了。

楚留香要为霜浓清洗伤口。

桃木箭头被拔|出之后,她肩膀上的伤口,自然也就不再扩大了,只是这伤口现在看来,却实在是狰狞可怕,皮肉被一层层的烧去,留下森森白骨。

楚留香再看一眼咬着自己嘴唇的霜浓,忽然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伸手,捏住了霜浓的下巴。

谁都知道,楚留香是没有惯用的兵器的。

但是这却并不是说明,他没有武器。千万莫要忘了,“白打”也是十八般武器之中的一种。

所谓白打,自然就是赤手空拳,手上功夫了得。

楚留香的弹指神通神乎其神,他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然也是举世无双的兵器。他的手指极其有力,对力道的掌握又已出神入化,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自然轻易就被他抬起了下巴。

霜浓已经失去了她往日的那些冷冰冰的傲气,被迫抬起了下巴。

她的脖颈如天鹅一般的纤长美丽,被楚留香残酷的强迫着露出最脆弱的地方,只好似一只被献祭的洁白羔羊一般,楚留香手上忽然一用力,她竟被迫张开了那张殷红的小嘴,双眼之中闪出了几分震惊之色,又好似已觉得屈辱至极,眼中闪出了一丝泪光。

楚留香却叹道:“你莫要再咬自己的嘴唇了,咬出血来可可怎么办?”

霜浓一句话也说不出。

下一秒,楚留香就把自己那只极其珍惜的、绝顶高手的手给奉上了。

他勾唇一笑,冲着她眨了眨眼,笑道:“既然是我带你逃的,让你受伤,就是我的疏忽,你若是实在疼得很,那就冲着这只手发脾气的,可千万莫要把自己咬坏了才是。”

霜浓:OO

她现在看上去又像是一只睁圆了眼睛的雪鸮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楚留香的手上。

楚留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了“嘶——”的一声。

饶是如此,他却好似很甘之若饴的样子,只是脸上又浮出了几分无奈地神色,低头开始在她的伤处撒金疮药了。

***

她的伤口创面很大,又不是人类,自然古怪的很,他的金创药一共就带了两瓶,都快撒完了,霜浓的血还是一滴滴地往下流,他没有法子,只能令店家送来煮过晾干的布条,试着先包扎一下。

霜浓已松开了他的手。

楚留香的手上,自然也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只能庆幸这个不太客气的姑娘总算没把他手上的经脉给直接咬断了,要不然,这天下以后可能就再没有楚留香这个人了。

伤口虽已包扎了,但霜浓不是人,桃木伤鬼的逻辑和刀剑伤人的逻辑却并不相同,想也知道,她的伤口不会就这么好了。

而且那慕容轻侯,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霜浓的。

霜浓小脸煞白,虚弱至极,伏在榻上,一句话也不说,她的红唇之上,一缕血线慢慢地蔓延下来,从她的下巴滴落在她苍白的脖颈之上。

楚留香凑近了她,轻声唤道:“霜浓?霜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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