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修仙第六十二天 坑爹(1/2)

夕阳的余晖于云层间敛下最后一丝金色,如织就天幕的金线缝下最后一笔收针,布幕翻转,白昼变为悬月的黑夜。

天幕变换间,月色照耀的某座城市,施然拉开戏剧的帷幕。

缥缈楼陆续有金丹真人离开。

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孤狼独行,穿梭在月色照耀的金鳞城内,步伐不停。

风云会直播间的镜头一时犯了难,不知该追随哪位选手移动,犹疑地停留在缥缈楼门口。

这是令梨计划强调的第一个要点。

风云会直播间看似只是一群看乐子的观众聚集之处,实则却是多方势力观察风云会实况的唯一途径。

不管账号下是人是鬼,都得乖乖在直播间蹲守。

拟凤道君透过镜头把握全局,伽野的族叔混在不计其数的观众中暗中观察,镜头是他们的眼睛,也是他们的限制。

理论上,化神道君的神识足以蔓延整座金鳞城,但拟凤道君不愿也不想去做。

一是时时刻刻开着神识探查会让他显得很像个窥探他人隐私的变态,不利于他维持慈祥和蔼大前辈的人设。

二是风云会开幕,或许有元婴老祖和与拟凤道君同修为的尊者隐蔽气息悄悄旁观。一旦神识撞车,场面尴尬无比。

大佬们披着马甲伪装小辈放飞自我放飞得不亦乐乎,拟凤道君一道神识扫过,不巧看见一位以冷酷出名的道君用力将装满灵石的乾坤袋拍到赌桌上,激动暴言:“我赌凌云剑宗宿真人夺冠,我从出生起就单推宿真人了,宿真人是我唯一的偶像!”

拟凤道君:“……”

冷酷大佬:“……淦怎么还有变态偷窥,小老弟你一点隐私概念都没有的吗?”

双方皆是无可狡辩的无妄之灾,遂打之,血流成河警告。

这样乌龙又真实的未来,拟凤道君只想想都觉得颜面扫地,他决不接受!

他是只爱好和平的大白鹅,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转世投胎夺舍大计,不愿四处树敌。

伽野的族叔更不必说,他拿的是幕后黑手剧本,至今连正脸和真名都不肯暴露人前,怎会亲自下场亲眼去看?

几番顾虑权衡之下,风云会直播间变成了他们唯一的眼睛。

由金鳞城官方赞助的直播间非同凡响,镜头覆盖范围几乎遍布全城,暴雨倾盆也抵挡不了主持人小风和小云实况直播的热情。

风云会直播间有且只有两处缺陷,一是他们钱给的不够多,如缥缈楼这般的大型连锁店铺不许他们进店直播,错过了许多不能播的好戏。

二是直播跟着流量走,水幕镜头分配从不端水,哪位选手名场面多,镜头就牢牢跟着谁,不玩雨露均沾那一套。

令梨要利用的,正是第二点。

观众们经过初赛大逃杀的洗礼,鲜明地分成三个群体,三分之一为宿回云摇旗助威,三分之一对着令梨疯狂尖叫,剩下三分之一充分利用人有两只眼睛的优势,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修士全都要!

直播间的两块分屏被偏心的主持人焊死在令梨和宿回云身上,其他人几乎分不到一块边角料。

“因此,只要其他人分头行动,直播间一时难以抉择跟随的对象,镜头最终只会跟在我和师兄身边。”令梨道。

她和宿回云特意留在最后,吸引拟凤道君和幕后黑手的注意力。

借着他们的掩盖,零零散散埋伏在府邸外的修士们悄无声息地行动。

“化神尊者与金丹真人间存在绝对的实力差,不是人海战术可以弥补的差距,我们要尽可能准备周全。”令梨提出了堪称荒诞的计划,她本人却一直非常清醒。

修真界从来没有群殴必胜单挑的道理,十个练气期打不赢一个筑基期,百个金丹期打不赢一个化神期,太正常了。

唯一的例外是剑修,越阶shā • rén专业户,版本之爹、天道亲子,不得不服。

其实剑修普遍更强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其他修士晋级只需要修为跟上即可,剑修不行,他们卡剑道瓶颈能卡成千上百年,卡到修为都溢出了,却因剑道无法突破心魔丛生,双眼翻白惨死在天雷之下。

对天赋和勤奋没有自信的人,不要轻易碰剑,会变得不幸。

假如拟凤道君像天蝎老人一样,是位元婴老祖,令梨脑子里shā • rén入殓下葬埋土一条龙流程早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岂容他活过多日?

化神道君还是太勉强了,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令梨为自己的弱小深刻反省三秒,而后改为诅咒年龄比她多了两位数的拟凤道君怎么还没被阴兵索命。

“硬碰不行,我们智取。”令梨双手抱臂,“我们又不是为了要拟凤道君老命才策划的这场行动。和气生财,爱与和平,大团圆不好吗?我只需要他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她最终且唯一的目的,是逼迫拟凤道君结束“捉贼”的比赛,最大程度保证伽野的安全。

一切都是为了遭人暗算的猫猫!令梨站在缥缈楼窗前,看着月色下鱼鳞屋檐波光粼粼的金鳞城,很想对伽野说:看,这都是寡人为你打下的江山。

古有烽火戏烛火博美人一笑,今有令梨开台唱大戏保猫猫平安。

她上一辈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昏君,会命人用金子打造猫爬架、天天不理朝政只想看猫猫杂技团表演的大昏君。

月上柳梢,令梨手机亮起,【孙子你爹来了】言简意赅地发来一个句号,意为万事俱备。

行动开始前他们商量好的,轩晓混在散修里,方便令梨远程操控,以免某个散修的脑回路和令梨一样扭曲清奇,把计划带成脱缰的野马。

“此等重大的任务非轩师兄莫属。”令梨诚恳道,“轩师兄一路含辛茹苦养孩子的事迹我都看在眼里,这是最适合你发光发热的舞台!”

轩晓:“哦。”

轩晓:“这就是你们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独独被排除在外的理由?”

令梨:遣轩师兄出门、排挤你不许你参与行动的明明是宿师兄,你作甚要对我发脾气?

她年纪轻轻已然承受了太多,令梨屈辱地背上黑锅,好声好气把轩晓哄出门。

做导演真不容易,令梨擦擦汗,还得给群众演员做思想工作。

群演和群演头子已经就位,缥缈楼大厅中只剩令梨和宿回云两人。

“走吧,师兄。”

白衣剑修依言起身,他按惯常的步伐走向门口,余光却没瞥见与他并肩的令梨。

宿回云侧过身,顺着窗外明月倾洒的月痕,看见黑色斗篷下的少女。

她斜身抽出剑鞘中的长剑,半边锋利的剑身照耀在月光下,剑光湛湛。

令梨偏头轻吻冰凉的剑刃,无声呢喃。

柔软的唇瓣贴近冰冷的金属,最脆弱与最锋利相碰,触目惊心。

一触即分,令梨松开手指,长剑归鞘,发出轻微的噌鸣。

“师兄?”

令梨瞧见宿回云停住脚步,快步向前:“不必等我,我这就来了。”

她拉拢兜帽,与宿回云擦肩而过。

年轻的剑修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抬起,斗篷柔顺的布料从宿回云指尖滑走,宛如捉不住的水流。

令梨踏过缥缈楼门槛,疑惑地递来一个眼神。

宿回云不发一言,无声跟上她的脚步。

一出缥缈楼,无数热切的视线顺着虚空投射在令梨身上。

她心知是直播间投影的镜头,仗着兜帽的掩盖,毫不扭捏地大步而行。

这身斗篷买得实在是太值了,不愧是令梨的年度好物,没了它令梨可怎么活。

“是我狭隘了。”令梨反思道,“贵有贵的道理,初始道袍和斗篷比起来就是个弟弟,都是宗门误我,害我与至宝失之交臂多年。”

令瓜:“讲道理,凌云剑宗里会穿门派统一制服的人只有你。”

令瓜一如既往在识海里犀利地吐槽自己的主人,只有令梨知道,瓜瓜有些紧张。

毕竟一个弄不好就要和拟凤道君正面对上,对上化神尊者,令梨一点儿赢面都没有,除了身死道消就是尸骨无存。

宿回云不会有事,伽野拼一拼也能逃过,拟凤道君如若感到被冒犯要抓人泄愤,矛头只会对准令梨。

都说本命剑是剑修的命,反过来又何尝不是?至少令瓜很确定,即使崩塌碎裂成满地残渣,它亦愿先令梨一步赴死。

剑碎了可以再换一把,即使不再是它,即使不再有它。

令瓜心里一点都不情愿令梨因掺和别人的事陷入危险。它最喜欢只有他们的时候,剑修背着她的剑,吃吃喝喝,云游四海,她偶尔因缺钱瘪着嘴给人打工干活,拿了工资轻快跑路,和谁都不深交,只要剑陪着她。

“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令瓜想。

它是不情愿的,也是情愿的。

剑灵因剑修的意志而存在,主人的决定是它存在于世唯一的意义,令梨决定好的事,令瓜半个字都不会反驳。

缥缈楼里,剑灵沉默地听完了令梨整个计划:“……最坏的结果是避无可避,必须与拟凤道君交手。碍于风云会的桎梏,他不敢当着如此多观众的面欺负小辈,只要挨过他惊怒一击,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就是我了。”

令梨说话时语气很轻松,她不是不知道化神尊者惊怒一击足以让她胸骨尽裂闷血而亡,宿回云道那一击由他承担,令梨笑着谢过,心中不以为然。

柿子挑软的捏,拟凤道君又不是个傻子,放着令梨不打去打宿回云。

“师兄对我引怪的能力心中没数。”令梨老气横秋道,“我全民公敌的头衔是白带的吗?他一年加起来说的话没有我一天说得多,还想从我这里抢BOSS?”

原谅没有网瘾的师兄吧,他游戏打得说不定比魔尊更差。

令瓜闷不做声听令梨在心里调侃师兄,她很多腹诽不能说出口,都说给了本命剑听。

“轩师兄发来消息了,我们出发吧。”令梨对令瓜说,随着宿回云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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