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礼物(3/4)
裴琛奇怪:“原来她没有家吗?”
“原来是租赁的屋舍,太后娘娘可真是大好人啊。”林新之对天长叹,恨不得将太后娘娘捧上天。
裴琛冻得瑟瑟发抖,怀中的暖炉似乎都不热了,她冷冷地看着对方:“你欠我的银子何时还呢。”
林新之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裴琛笑着扬长而去,林新之站在原地怒目圆瞪。
入大殿后,殿内温暖,林新之抬首去看,溧阳公主孤零零地站在一处,她上前走过去,殿下面色发白,似乎不适。
“殿下不舒服吗?”
溧阳垂眸:“无事。”
“可是您脸色不好。”
“昨夜没有睡好。”
“为何事而忧愁?”
“府内揭不开锅,缺银子。”溧阳淡淡道。
闻言,林新之转身就走,捏着笏板恨不得从未靠近过殿下,驸马要银子,公主又来催,这是要她的小命。
殿内诸人各自谈笑,溧阳始终一言不发,朝会上几度失神,女帝微有不悦,又见她面色不好,下朝后留下问了几句。
溧阳说道:“天气冷得过快,臣一时未曾适应。”
“注意自己的身子。”女帝殷切嘱咐,“天气冷了,你替朕去问太后安。明澜一事,太后多加惦记。”
“臣领命。”溧阳应声。
宫道上的雪已被清扫干净,踩在地砖上,寒气从脚板透入肌肤,溧阳觉得双脚麻木,不知是谁在驱使自己朝前走。
至寿安宫,宫娥们在殿前踢毽子,太后与人搭着雪人,殿前的雪犹在,竟没有清扫。
“太后,陛下令臣来问您安。”溧阳立在雪地中,脸被冻得通红,眼神有一阵飘忽,很快定格在太后的雪人中。
太后身子颇好,立于雪地中精神奕奕,她定睛一看,哦豁,新鲜的瓜送上门来。
“溧阳来了,去殿内说话,瞧你冻得。”太后极为热情地拉着她进殿。
溧阳莫名,太后何时对她这般亲热,一时间,自己竟有几分不适。
待入了殿后,宫娥奉上热茶暖炉,太后脱下大氅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先问道:“你那日看的什么戏?”
溧阳一噎,太后怎么连这等小事都知晓,难不成暗探遍布京城不成。她心有多了几分警惕,太后慈祥笑说:“阿琛跑来问我,说你请她看戏,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可吓得她坐立不安。”
溧阳尴尬极了,回道:“回太后娘娘,臣闲来无事罢了,并无其他含义。”
“我不信,你细细说说,我不会告知旁人的。”太后殷殷看着自己的孙女,迫切吃瓜的意思跃然面容上,直看得溧阳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她不解,说道:“您为何要知晓此事?”
“天上下红雨,你就不想知晓为何下红雨,探索背后的故事吗?”太后认真极了,恨不得钻进溧阳的脑子里去探索。
溧阳苦笑,“臣与驸马拌了几句嘴,臣想着借戏来求和。”
“我不信。”太后干脆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你何时低头服过软,小时候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你掉过一滴泪。”
溧阳石化,“臣何时挨过打,那是明澜。”
“那我记错了吗?横竖我是不信,你若不给我圆满的理由,今日就别出寿安宫了。”太后耍起无赖,摇晃着躺椅,大有不罢休之意。
溧阳扶额,太后脾性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改变,好语气般哄道:“您计较这些做什么,您喜欢看戏吗?我叫人来安排,如何?”
太后闭上眼眸,“看戏不如吃瓜。”
溧阳:“……”好家伙,自己原来是个大瓜。
“太后娘娘,臣有诸多疑虑。”
太后霍然坐了起来,招呼宫娥:“去哪些瓜子果子过来。阿浔,你继续说。”
惊喜之下,连名号都不称了。溧阳并未在意,道:“臣觉得裴琛不是裴琛,她的言行举止与我相识一人极为相似。”
“哦。裴琛体内有你相识之人的一缕游魂?”太后开门见山,毕竟她自己就是异世的一缕游魂,自来此地便困住,不瞒此间规矩,不满此间女子不可抛头露面的规定,更不满对女子诸多苛待。
这么多年来,她能做的就做了。
溧阳捧着手炉,神色凄苦,“我与她说了几句,她否认了。”
“是该否认。”太后露出赞同的神色,此间人信鬼佛,倘真要说出来就会被当作妖人,喊来道士驱散游魂。
傻缺的人才会承认呢。
溧阳没有看到太后精彩的神色,失落道:“她否认,我认为她在欺骗我。”
“人生哪里没有欺骗,骗久了就习惯了。”太后认真开解,想当年先帝明祎开局就骗她呢。
“太后,她骗我,我与心不甘,便心存试探,邀她看戏,未曾想她失约了。”
“那就再请一回,不过你会打草惊蛇,并非善举。”太后开始表达吃瓜意思,努力开解:“那个相识之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溧阳面有犹豫,不知如何作答。太后继续说道:“你觉得她像,便也简单,说上几句你们的趣事。你困惑怕不止于此吧?”
“对,她像我一梦中之人,现实中并无此人。”溧阳说谎了。她不想让太后知晓自己是重生之人,更不想让太后知晓大周败于自己手中。
太后抱着瓜子沉默了,听了半晌,溧阳这个瓜还没说全,梦中之人?
扯淡。
瓜不鲜美了,她摆摆手,“自己去想,我想睡会儿,年轻人且行且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平等的,懂吗?”
溧阳蓦地抬首,“为何不平等?”
“谁先动了心,谁就输了。且不说你们是君臣,将来你们也不会平等,她无法要求你心中只一人。你可懂我的意思?”太后语气陡显几分荒凉,此间皇权,注定了不平等。
好比先帝,当年多少人劝说她立皇夫,她怎么与天下人闹,唯有自己放平心态,少爱一些,告诉先帝:你若立皇夫,我便走。
但是裴琛做得到吗?
短短几月间,裴琛数回用命在保护她心目中的女孩,哪里还有平等可言。
溧阳犯痴了,她活了两世都未曾明白,太后一言道出,她又觉得心酸。
糊里糊涂地离开寿安宫,她站在雪地上,望着虚空,心出奇的安静,此刻,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做什么。
回官衙,还是回公主府,亦或去裴府。
哪里才是她该去的,怎么做才不会出错呢。
她不知何谓是对,让自己舒心就是对的,还是说遵循天地间的法则才是对的。
她迷惑不解,漫步在幽冷的宫阙之间,不知不觉间来到梨园,看到舞台才恍然发现自己重生后就再也没有跳过舞。
望着舞台,她已然失去了作舞的兴致,她是天生的舞者,却失去了初心。
仅仅一眼,她就离开了梨园,这里不属于她,也不是她的归属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