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回(3/4)
顾夫人豁然醒了,举目去看,殿内生疏奢靡,她蓦地坐了起来,揉着自己酸疼的额头,麻木地站起身,外间适时响起宫娥催促的声音:夫人,汤药好了。”
醒来时,天色漆黑,她蹒跚而出,待入殿见到那人,梦境即刻消散得干干净净。
明昭扬唇咳嗽,脸色苍白得厉害,在对方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抬起双眸看过去,毫不示弱。
顾夫人嗤笑一声,“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
明昭满面通红,心肺再度受了刺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伺候的宫娥看不过去了,主动劝说顾夫人:“陛下身子不好,您莫再刺激她了。”
顾夫人不言,接过汤药走向龙床,明昭爽快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哭得双眉颦蹙,依旧不肯示弱。
喝过药,明昭复又躺了下来,顾夫人吩咐宫娥:“我想吃暖锅,你去准备些。”
“在这里?”
“对,就在陛下跟前。”
躺在被窝里的人:“……”
余杭饮食与京城不同,江浙一带偏甜,而京城内有些人能吃辣,以辣为食。顾夫人便是如此,明昭亦是如此,两人性子颇为相似,但明昭病了,饮食清淡。
宫娥知晓顾夫人打的主意,奈何她位卑人轻,说不得这位祖宗,唯有让人去安排。
明昭喝药喝得舌尖发麻,品不出味道,听到对方的话后又是一阵气恼,恨不得将人揪过来打一顿。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顾上雪,你回府吧。”
“不回去,陛下此处的膳食颇好,比起裴府,胜过良多。”顾夫人复又坐在坐榻上,心情极好般托腮看着床榻上的人,微微一笑,“陛下恼了?”
“朕若有朝一日死了,必然是被你气死的。”明昭心如死灰,顾上雪必然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顾夫人心情美丽,好声好气说道:“你若死了,我必鸣放鞭炮三日庆贺。”
又是一噎。明昭翻过身子不说话了,浑身都疼,头疼最甚,眼睛也疼,不想看见顾上雪。
宫娥速度极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锅子送来,锅底辛辣,辣味刺鼻,如一阵风般钻入明昭的鼻子里。明昭想睡都睡不成,偏偏那人故意刺激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明昭忍无可忍,翻身坐了起来怒视对方:“你信不信,朕让禁卫军将你丢出去。”
“你大可试试。”顾夫人懒散地夹起一块肉放入锅子里烫了烫,静静等候,待熟后捞出来蘸料吃,细嚼慢咽后才转身对上明昭愤怒的眼神:“我就喜欢陛下生气又拿我没有办法的模样。”
明昭躺了下来,论吵架,她一次都没赢过。
殿内本庄严,灯火明亮,帝王寝殿是精致之地,雕梁画栋,如今被顾夫人的暖锅弄得辣味刺鼻,俨然成了小厨房,偏偏尊贵的皇帝陛下什么都说不得。
顾夫人吃至一半想起陛下的膳食,立即令人去取,明昭闷闷地说了一声:“朕不想吃。”
顾夫人点点头:“那就不吃。”
明昭:“……”
晚膳未吃,反吃了一肚子气,明昭郁闷地入睡了。
裴府内的两人忙着整顿,府内暂且用不到的器物可以先搬去新宅,两人一顿忙碌下来已近亥时。
裴琛抱着暖炉窝在软榻上,溧阳被幕僚请走,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强撑着等了片刻,实在等不住的时候索性爬上床榻先睡。
溧阳子时才归,人早已入睡,她松了口气,就怕她精力旺盛。躺下后,她觉得身子有些漂浮,飘飘然似在梦中。
做了两个深深呼吸后,她转身抱住裴琛。裴琛躺了许久,身子依旧是凉的,她小心翼翼地见人揽入怀中,裴琛眼皮掀开看了看,旋即又睡了过去。
溧阳望着她,想起裴铭的话:裴琛只活到十八岁,她们仅仅只有几月相处的时间。
念及此,她蓦地喘不过气来,又恐扰了梦中人,狼狈地爬了起来,浑身发抖。
命运一事,实在难以琢磨。公主府内的孩子又是谁呢。难不成裴琛当真只能活到十八岁?
事情一旦开头就有许多疑惑,她烦乱不堪,匆匆更衣出门。月色凉凉,银白色的光辉与白雪遥相呼应,脚下的地面清晰良多,她拒绝婢女的跟随,自己走出了角门。
青莞早就睡下了,睡梦中被人叫起,睡眼惺忪想骂人,一见烛火下长身玉立之人,周身清冷,光照亮了她完美的侧脸。
“殿下?”
“我有一事想请你解惑?”溧阳回身,漆黑的眼眸中满是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青莞登时就醒了,瞧着殿下裙摆的花蕊,“您说。”
“驸马身子究竟如何?”溧阳问。
青莞本想打趣,可殿下性子太冷了,如同外间的白雪,冻得人脊骨生寒,她拢拢身上的寝衣,斟酌言道:“好好养着,便可无忧。”
裴琛的性子压根就不会在家里好好养着,哪怕裴铭身死,溧阳问鼎,她都闲不下来。
青莞的回答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甚至有些模棱两可。这便说明她也无法保证裴琛如常人一般活上三四十年。
十八岁早逝,是裴琛的结局。溧阳陷入疑惑中,三公主四公主活了下来,她们的命运已然改变了,裴琛的命运为何不能改呢?
她在脑海里搜刮着裴琛可以活下来的理由,一旦想到公主府内的孩子,她的理由便不是理由。
她泄气,青莞困得不行,灯火打在了公主的身上,衬得皮肤愈发白皙,与裴琛的白皙不同,她的肌肤透着白玉一般的质感,并非苍白无力。
青莞感叹难过美人关,权势滔天的女人本就是诱惑,又这么美貌,男人女人都挡不住。她打了哈欠,说道:“驸马会功夫,是事也是坏事,看似强身健体,可一旦对敌,牵动身上每一处,极大的消耗她的身体内的力量。殿下以后多管着些,她还是可以多活些岁月的,时辰不早了,您回屋歇着?”
有问题等到白天再问,大晚上不宜探讨,简直是折磨。
寒风肆虐,溧阳失魂落魄地回到卧房,裴琛依旧没有醒,小脸埋在锦被之下,莫名透着几分可爱。
她躺下了,却无睡意。裴琛睡觉不老实,身侧有人安置,她便慢慢地挪地过去,循着热源,整个身子窝在了溧阳的怀中。溧阳失笑,裴琛脸颊沁出几分芙蓉般的淡红,比起醒来时脸色好看许多,青涩得让人忍不住侧眸。
溧阳静静看着,裴琛安然睡着。
溧阳不知自己最后如何睡着的,一觉醒来,裴琛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小腹上,她伸手推开,不过须臾,又摸了回来。
反复几回,她揪着裴琛胸.前的软肉,指尖微微用力,裴琛立即醒了,眼内朦胧,溧阳面带笑意,艳丽而不妖娆,眼眸弯着笑意,凝着清晨的美好。
裴琛登时醒了,溧阳心虚般收回手,说道:“近日虽说不早朝,可奏疏还是要看的。”
“你占我便宜?”裴琛反应慢了几拍,好家伙,不袭击耳朵,改向不可言说的部位了。
她眨眨眼,溧阳面红若出水菡萏,低咳一声,未及说话,裴琛便已袭来,禁锢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吻上她欲开口的唇角。
清晨起的美好被莫名加重几分,溧阳被迫抬眼,眼前是少女晶莹的肌肤,她后缩几寸,胸腔肺腑内的气息不断被汲取,呼吸不畅,整个人处于风雨缥缈中。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开始挣扎,双手在那人掌心中不断扭动,最后那股气息消耗时,裴琛终于松开了她,眼中弥漫着水泽。她恼恨,大口喘息,裴琛却说道:“一月三回,你欠我几回了。”
裴琛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抹红晕悄悄地爬上脸颊,徐徐朝耳朵蔓延而去,旧日抵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脑海里。
她很想抵赖,裴琛迫使她看着自己,她被迫扬起下颚,不知所措。
“殿下这般雨打海棠之色,让我很喜欢。”裴琛勾唇一笑,精神备好,眼眸弯弯如一泓泉水,清澈见底。她扣着溧阳,徐徐等待回应。
不上朝呢。
溧阳并没有回应,无论如何说都太过羞耻,与她的性子极为不符。裴琛逮住机会嘲讽她:“上回诱我的时候,你可是主动极了。”
“主动与被迫是不一样的。”溧阳脸红如讨厌,耳垂红得滴血。裴琛伸手摆.弄她害羞得不能再害羞的耳垂,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撩几缕发丝,发丝落入颈侧,溧阳微动,长发向衣襟内撩去,溧阳深吸一口气,道:“你哪里像个病人。”
如狼似虎不像好人。
裴琛已非当初好糊弄的裴熙,闻言后不觉愧疚,亦不会躲避,反而轻笑一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且履行协议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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