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篡位(1/2)
衣裳真的无甚用处……
话未曾说完,溧阳匆匆走了,素锦裙摆在夜空中滑过,浮光锦缎在昏暗的光色中点点发光。
花灯节上的女孩多,多戴着面具,溧阳早早准备好了面具,下车后两人戴上不同的面具,裴琛的青面獠牙,有些可怕,她则是一面阎罗的黑色面具,更为吓人。
灯会上很热闹,一排排各色花灯,挑灯夜游,别有意境,灯会上人多,摩肩擦踵。主街宽敞,偏僻些的小道仅可让两人行走。
今年灯会格外热闹,三五人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几个姑娘站在一起说说笑笑。时人好儒雅,灯会之上灯谜必不可少,猜中者,奖赏不可少,
主街之上,一眼看去,摊子多如牛毛,一个接着一个,眼花缭乱,花灯女子饰物是最多的,还有卖糖人、货郎叫卖的物什都不稀奇了,反是今夜的杂耍前游客多如得挤不下。
杂耍与傀儡戏前最受欢迎,孩童们看得不眨眼睛,灯火缭绕下,烟尘气息扑面而来。
裴琛站在傀儡戏摊前,隔壁卖糖人的,小猪老虎最多,她买了一只猪一只老虎,老虎给了溧阳,自己一口吞下一只猪,甜的发腻。
两人许久没有出门了,感受到灯市的热闹后心情都好了不少。溧阳轻轻咬着小老虎,阎罗面具有些吓人,吓得旁人不敢靠肩。
旁人挤得不行,偏她二人跟前宽阔。
“殿下治理下的郑州城,很热闹。”裴琛转头看她,灯下的光带着朦胧,灯火跳动,阎罗的样貌明明灭灭,让人心生畏惧。
傀儡戏前的路人越来越多,两人被迫后退离开。随着时辰渐深,路人越发多了,两人挑了一间酒肆坐下,裴琛点了几样荤菜,放下面具,跑堂的观她面容如玉,发髻如墨,生得极为好看。
他多看了一眼,溧阳放下面具,说道:“你下去吧。”
跑堂的回身,觑了两眼一眼,女子更为好看,可浑身冷意,叫人心生惶恐,不敢回话,忙退下。
裴琛抿唇一笑,花容月色,眉梢眼角都是柔软的笑容,溧阳瞥上一眼,觉得她好看极了。裴琛的样貌与顾夫人颇为相似,长大后的裴熙只像了三五分,最像是便是眉眼。
一笑间,俏皮灵动,只少了那股明媚。眼前的裴琛偏于阴翳。
跑堂的送上饭菜后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屋内气氛温馨。裴琛试菜剔鱼刺,忙得不亦乐乎,溧阳令她坐下,好好吃饭。
窗外不时传来人声,嬉笑怒骂,人间景色,烟火气息。
两人安静吃饭,饭饱后结账,戴上面具离开酒肆。回到主街,人流多了,灯火也更亮了,照得街上如同白日。
裴琛为了应景,挑了一盏兔子灯,溧阳拿在手中提着,手牵着手,漫步在人群中。
“殿下,这样的日子,你可喜欢?”
“喜欢。”溧阳颔首,烟火气息总让人忘却烦恼,柴米油盐反而是一种乐趣。
裴琛看向周围的摊子,买了一支木簪插.入溧阳发间,将步摇随手取下,端庄得体的公主殿下多了几丝凡尘气息。
溧阳笑了,裴琛眨眼,说道:“如何你就没有时间出来了。”
明年今日,你已是君王,哪里有时间出来玩乐。
“怎会没有,你想出来,我还是会陪着你。”溧阳温柔道。
裴琛淡笑,没有接话,拉着人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小玩意,转身之间,触及殿下眼眸,盈盈秋水撞进了心坎里。
怎样都很舒服。
一路上裴琛心里百转千回,溧阳没有想太多,跟着她不言语。
回到府里,月上中天,溧阳脚疼,裴琛背起她朝后院走去。
裴琛说:“以前,你背过我的。”
在溧阳公主府里面,她刚去的时候,调皮捣蛋,每回割破手腕后,殿下都会很温柔,还会背她月下散步。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将殿下当作慈爱的长辈,认为自己这个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觉。
后来,她长大了,殿下与她保持距离,再难回到小时候的亲密。
回去的路上不大好走,没有灯笼,深一脚浅一脚,裴琛走得格外慢,溧阳也想起她背裴熙的那回。岁月太久,久到恍惚难以记起,更不像自己经历过的。
她冥思苦想,知晓自己为何不记得。
因为自己不在意。不在意的事情怎么会时刻放在心里。
回到客院,两人都累了,顾不得梳洗就躺在了床上,肩靠着肩膀躺着,举目望着锦帐。
溧阳握着裴琛的手,裴琛问:“殿下,我十九岁了。”
“嗯,你十九岁了。”溧阳干巴巴地回应一句。
十九岁了,她熬了过来,可惜,明熙夭折。或许她二人注定不能共生。
溧阳觉得难过,翻身靠着裴琛,泪水滑入被下,很快消失不见了。
裴琛揽住她,贴着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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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闹了许多事情,寻衅挑事不说,官员被爆出贪污,御案之上摆了许多弹劾的奏疏,六部惶恐不安。
陛下一夜间难以休息,病情本好转,为此便又加重与,院正愁得头发都白。
三公主出嫁后,朝臣称赞其行事愈发得体,百官赞扬,陛下身子不适,她肩上的重担重了许多,连带着五公主都跟着日夜愁眉苦脸。
五公主开辟府邸,府内养着明蓁,两人关系很好,睡在一起,无人敢置喙。
这日,城门下有人斗殴,刑部的人赶到,人都散了,只留下被打伤的百姓,次数闹多了,身心疲惫。
刑部尚书愁眉苦脸,为此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五公主给了建议,令人彻查京城,没有路引与地方荐信者,一律赶出京城。
这么一来,筛去大半故意闹事者。
刑部尚书立即去办,正月里,京城翻天覆地地闹腾。
至二月,城内安稳许多,邢州相州德州等地河流倒侵县内,淹没良田,奏报至京城。朝廷未曾给予对策,邢州指挥使反了,怒斥朝廷不顾百姓生死,沉迷于享受,一时间,先帝谋朝篡位的言论在京中各地传出。
邢州驻军两万,发出反大周的消息后,半月内人数暴涨至十万大军,攻入邢州城内,杀刺史,喊着拨乱反正。
消息至郑州,白延吃了一惊,问溧阳:“他们人当真有那么多?”
“一半,两万驻军,添些江湖人,再招些兵马,五万人差不多。”溧阳低首看着情报,裴铭入邢州后抢夺商户银钱,发给当地百姓,暂时赢得百姓的支持。
裴铭知晓百姓才是大周根本之理,糊弄好百姓,营造为民办事的理念,百姓如何不喜欢。
白延咋舌,问:“倘若真打起来,郑州会出兵马吗?”
邢州与郑州之间隔了相州等地,相州破堤,自顾不暇,怕没有兵力迎敌。邢州入京城,需要经过相州,过黄河。撇开郑州不说,相州是裴铭的囊中物。
兵贵神速,裴铭岂会想不到郑州的阻拦,如何阻拦郑州兵马抵挡,是裴铭的当务之急。
“陛下没有旨意,按兵不动。”
白延望着舆图,啧啧两声,“若在聚集相州驻军,我们未必能打得过。”
兵力悬殊,郑州吃力不讨好。兵不至城下,他不想动弹。
“我若是裴铭,兵分两路,攻相州后,一路至郑州,一路过黄河直入京城。郑州自顾不暇,无法援驰京城。等拿下京城后,再一一清扫各地。”溧阳徐徐说道。
前一世,裴铭势如破竹,过相州,破郑州,杀白延,直取京城。京城败后,裴熙主动出城做马前卒,征剿各地。先入京城站稳脚跟,才是当务之急。
白延站在舆图前久久不语,溧阳说道:“拨三万兵马绕至黄河前,阻杀敌军。”
“我若走了,敌军发现,郑州城内无将,岂非将郑州百姓推入火坑中。”白延不答应,郑州兵马可守可攻,倘若借军三万,岂非是抛出主力,自寻死路。
溧阳摇首,道:“过黄河那股军才是主力军,郑州这波兵马不是噱头罢了。三万兵马不足以阻拦敌军,徐州出兵两万,方可解危难。”
“徐州肯借兵吗?”白延咋舌。
溧阳说道:“梁毅老母打死人,是我全力周旋,梁毅欠我的情可多着呢。倘若阻拦敌军成功,梁毅的功劳可就大了。”
“你……”白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你竟与梁毅搭上线了。”
梁毅愚孝,溧阳说的事情,梁毅极有可能会答应的,这么一来,五万兵马前去围剿裴军主力军,尚有几丝胜算。
白延品了品话意,又站在舆图前看了许久,不放心道:“梁毅此人优柔寡断,怕是不足以领五万兵马。殿下,您不懂军事,谁可为帅?”
“自然有人为帅。”溧阳笑了。
白筵眼皮发颤:“谁?”
“你的兄弟。”溧阳故作玄虚。
白延没想明白,自己的兄弟多,但没有人足以领军,他想了须臾,或许死去的驸马裴琛或有几分能力。
但,人家都死了,尸骨送入京城,魂魄出来打?
溧阳不说,“你拨出三万兵马悄悄离开郑州,我去会徐州劝服梁毅,梁毅出兵,我便回来,这一仗,我们会胜利。”
她说得肯定,白延眼皮子直跳,郑州军五万多,拨出三万不算难事,但三万人都是血肉,没有认可的将帅,他不敢放行。
“殿下,您若不说谁领兵,末将不答应。”
“白延,此次若败了,我也会身首异处,你觉得,若无把握,我会与你在此合谋吗?”溧阳说道。
白延迟疑须臾,半信半疑,转过身子去看舆图,“这一仗,不好打。殿下,若是我去打,也未必坚信会胜,敌军多是草寇,不同于寻常兵士。”
“那是你,若是驸马来打呢?”溧阳问。
白延没听懂话音,揣摩须臾,认真回道:“若是驸马,想必比我厉害些,驸马打仗有自己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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