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为何不能娶两个呢? 齐人之福(1/2)

沈落枝之前收了邢燕寻送来的两个人,但是并没有将这件事跟裴兰烬说过。

一来是因为裴兰烬特意与她提点过多次,让她离邢燕寻远点,她不想多事,二来是此事委实不大光彩,她想偷偷处理掉。

但没想到,邢燕寻见了她便三番两次的提,她只能硬接下,裴兰烬自然也瞒不过了。

现下人都问到了头上来,沈落枝只能道:“是她前几日送了我两个小倌,便是在青楼时,我们点酒,陪饮的那二位,不过你应知我的,我不喜这些,便将人先留下,回头寻个合适的时机,放出府内去。”

裴兰烬听到“小倌”这二字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随着跳,一句“荒唐”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了。

他不能当着沈落枝的面儿太过失态,他与邢燕寻之事,还需要掩盖一些。

“她行事一向如此。”裴兰烬大概因为心虚,所以都没有指责沈落枝隐瞒他的事,只又道:“你日后,离她远些。”

沈落枝垂眸应允,道:“自是应当。”

裴兰烬又叮嘱了几句,又道:“一会儿我遣人给你送热水来。”

外面的亲兵都在烧水,不过,这群亲兵烧水也不能先供着自己喝,得先去给上头那那些贵人用。

这一下午行路间,人人都被风沙裹了满身,能得到屋檐休息,自是要好生吃喝一顿的,里面的小姐公子也要梳洗。

幸而寒舍虽小,但五脏俱全,有洗浴的木桶,只是要轮着来用,等到稍完热水,送过来,怕是要很久。

说话间,裴兰烬走了。

他的云绣素衣在原地转过一圈后,便远远离开了,沈落枝目送他走,继而回到她的厢房内坐下。

厢房内很简洁,只有一床一柜一镜,旁的什么都没有,她出行带的东西倒是齐全,只是她现下心里想着裴兰烬与邢燕寻之间的诡异氛围,所以没有心思梳妆,只在床上躺着。

但是也难以入睡,她这身皮肉娇贵,在陌生的地方就是难以入睡的。

以往在江南时,每日晚间她都要沐浴,到了西疆后,就算不能沐浴,也要以温水洗面、烫过手脚、净身漱口后才能妥帖安眠,最少,她也要每日漱口,否则便觉得身上黏腻,翻来覆去。

她想等裴兰烬送水来,然后漱个口,便能睡了。

因知道路途艰难,且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待遇,所以她便也没提,只打算苦熬过几日。

因着睡不着,所以沈落枝又开始想那些乱事,一会儿是她在江南时,与父母的相处,一会儿是她在裴兰烬后颈上看到的吻痕,一会儿又是她这一路来的艰辛。

人在遭受到委屈的时候,很难不去想那些令她委屈的人和事,这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身上也越难受,像是满身的肌理都被混着风沙的油腻汗液给裹上了似的,她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她正想着,突听外面有人以手拍门。

沈落枝便以为是裴兰烬差人送热水来了,向门外喊了一声:“进。”

门外便走进来了身影,对方穿着亲兵衣裳,手里捧着一杯水,道:“郡主,小的来伺候您了。”

那声音莺莺燕燕,掐的还挺细,沈落枝惊讶的抬眸看过去,就看见了袁西那张涂抹着脂粉的脸。

他一个男子,也在脸上涂厚厚的□□,嘴唇被抹成艳色,说话时媚眼如丝,直接对着沈落枝一顿抛。

沈落枝的眼都瞪大了:“你,你如何来的?”

袁西便从门外进来,脸上涌起了喜悦、不安,期待的表情,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沈落枝,道:“郡主,袁西担忧您,西疆夜冷,若是没人伺候您,便求了两位哥哥,把我们俩带来了,离了郡主这几日,袁西想您想极了,想的心口都疼啊——”

他一走近,沈落枝似乎又记起来了那天那红肚兜。

沈落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果然,门口还站着另一个小倌。

那位名唤齐律的漠北人身形高大,身穿漠北人常穿的皮袄铁靴,头绑长辫,瞧不出什么不同,若一定要说,便是那人脸上戴了个铁面具,周身也绕着血腥气,腰间那柄漠北重刀,定是斩过不少人的。

这俩人还真是走哪儿都一起。

“够了。”沈落枝捏了捏眉心,道:“你们出去,这几日无事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把你们俩赶出府!”

她还要捉奸呢,哪有时间跟这两个人耗?

袁西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违逆,只得小心的退出去,一边退还一边嘟囔:“袁西愿为郡主赴死的。”

而袁西走后,沈落枝瞧见那站在门口的漠北小倌捧着一囊水,道:“亲兵正在烧水,但院内姑娘多,都在轮等,怕是要很久才能等到您,这是小的之前上路时烧开、灌入水囊的沸水,现下已放的温热,但恰好入口,郡主将就着梳洗下。”

与水囊一起递过来的,还有用丝绢包着的两截削好了的青枝,用以塞进牙齿间漱口。

“用吧。”那位名叫齐律的小倌道。

沈落枝惊疑了一瞬,她一时间想不出齐律是如何得知她睡觉要以青枝洗漱的,但齐律显然也没有与她讲解的意思,将东西给了她后,转身便走了。

沈落枝愣神的那一瞬息,他已经走出门口了。

这人跟袁西不同,他也不是为了讨她的高兴,只是想让她舒坦些,别一直在屋内辗转反侧。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倒显得沈落枝太过疑心,什么都要思索一遍似的。

待到齐律的身影都瞧不见了,沈落枝才重回厢房里。

厢房里很小,一点烛火便照亮了整个屋子,沈落枝漱口净面后,便躺下了。

鲜嫩的枝条透着一股新鲜的草木生机,在口中冲洗过后,唇齿间都有一股清香,便使人舒坦多了。

沈落枝竟当真沉沉的睡过去了,梦里都是草木清香。

至于那裴兰烬答应的沸水——这只是他过来问话的一个由头,离开了沈落枝的门后他便忘了,也没人给沈落枝送。

——

耶律枭从沈落枝的厢房前离开时,经过院子,便瞧见几顶帐篷立于院子角落,旁边点上火堆,亲兵们围着帐篷而睡。

因为人太多,院子里睡不下,那些少爷姑娘们睡了房间,他们便只能睡帐篷。

帐篷都由亲兵铺下,齐律没有亲兵,就跟袁西俩人搭建了帐篷,袁西不会,幸而他会,两人挤在一起,袁西冻得直打抖——耶律枭穿了一身厚厚的皮毛所制的衣裳,倒是不惧西疆的风寒。

至于其余的亲兵——他们都是在西疆风沙里活惯了的人,也都和耶律枭一样,倒在帐篷里就能眠一场。

在这山脚下的庄子里歇上一夜,明日还要去围猎呢,他们这群亲兵得养足精神。

因为对北山太过熟悉,所以这群亲兵们并没有在四处巡查,反倒是耶律枭在夜间起来解手时,隐隐发现不对。

这院子附近都是荒树野丛,天明时都山路难辨,人走几步,便会迷失在其中,昏暗中更是如此,耶律枭与山中行了一刻钟,隐隐察觉到地上的脚印与四周被折断的树枝——这里有人来过。

耶律枭善于摸地势,听人音,且警惕性极强,他是常年活在西疆里的恶狼,闻风便能嗅出敌人的味道。

有人埋伏在北山。

冬季暗夜下的北山冷冽刺骨,耶律枭耐心的隐匿在丛林中,听见有人嘀哩咕噜了几句话。

“确定是裴兰烬和邢燕寻?”

“是,就是他们二人。”

“目标确定,找个机会杀了。”

“他们俩的人头,值五千两黄金,清泉商队的人还会送我们走呢!”

耶律枭藏在暗处,听明白了。

这是清泉商队派来杀裴兰烬和邢燕寻的杀手,足有二十个人,别看这些人比起来亲兵的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高手。

专门负责刺杀的二十个高手,若是在纳木城中也就算了,杀一个人要大打折扣,可他们现在是身处在山林中,四周都是荒山野岭,杀完人跑就是,在山里找个洞一藏,抓都抓不着。

西疆的商队,比鬣狗都记仇,他们被裴兰烬和邢燕寻抢过一次东西,便记恨上了这两个人,就算是进不来,也要买凶杀他们。

耶律枭觉得颇为可惜。

这裴兰烬如果就这么死了...他往后还怎么折磨呢?

他因为舍不得沈落枝,所以已经将大半的复仇计划都落到裴兰烬头上了,裴兰烬若是当真这么死了——啧。

不过,这和他关系也不大。

毕竟,他目前,只是一个不太得宠的小倌而已。

所以,耶律枭没有告知任何人,只趁着夜色,又溜回了他的帐内。

齐律回到院外的时候,院内的贵人们都歇下了,其余的亲兵们聚在一起,饮着沸水,靠着墙边坐着,不管是谁,都是灰头土脸的,他回到帐内的时候,看见袁西还在对着镜子勤奋上妆。

袁西这人还蛮有毅力的。

耶律枭偷偷看他上妆。

多学一点...总没错。

——

万籁俱静,正是好眠时,而在厢房的裴兰烬却睡不着。

厢房都不大,只有方寸地方,床上也不大,能勉强躺下两个人的大小,选择厢房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落枝的住址离裴兰烬三人都很远,而邢燕寻的厢房却在裴兰烬的对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