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狗血撕逼苟合被抓 一场盛宴(1/2)

沈落枝喊出“砸”这个字的时候,裴兰烬只觉得脑海中的弦“嗡”的一声断掉了。

不行。

他不能让沈落枝砸开门,他不能让邢燕寻被发现!

一旦被发现,就全都完了!

“白丛!拦住门!”裴兰烬高声喊道。

白丛是裴兰烬的贴身小厮,会武,脑子一根筋,人高马大,也不管谁有理没理,裴兰烬一声令下,白丛便直奔着厢房门跑过去,蛮横的去拖拽听风。

听风也是血里火里杀出来的侍卫,白丛一来拦他,他立刻便长刀出鞘了,寒铮铮的刀刃出鞘时,带出一声嗡鸣,瞬间将院子里的气氛渲染的剑拔弩张!

当青丛的刀与听风的刀撞在一起,撞出一阵清脆的铁器拼杀声波,震得人耳朵都嗡鸣一声,院子里都为之一静。

竟真的动起了刀!

“沈落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已经讲过,里面是京中来使,是个男子!你若要执意闯进去,便是毁了我的官途!”

裴兰烬被青丛搀扶着的裴郡守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度,那高坐云端的云鹤滚到了泥水潭里,狼狈不堪的站着,唯有脊梁依旧挺直。

他到底是裴氏教养出来的世家子,此刻已经在青丛的帮助下重整衣冠,再端端正正的站好,声疾色厉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让四周的人又都生出几分疑虑来。

“裴大人这般姿态,难不成真是公事?”

“我观裴大人平日里儒雅斯文,应当是做不出来私会之事的啊!”

“说不准真是误会一场呢?”

吵杂的讨论声在院子之中渐渐升腾起来,而听风与白丛也在此颤抖,一时间事态僵持住。

而沈落枝回过头来,正沉沉的望着他。

裴兰烬便趁热打铁,深吸一口气,与沈落枝道:“落枝!你我已订婚多年,你对我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必不会骗你的。”

他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说这些的时候,一双瑞凤眼里满是真挚的光,院中一些意志不坚的姑娘竟真的被骗的信了几分。

“裴大人那么喜爱郡主,应当不会胡说吧?”

“裴大人当日向郡主下聘的时候,可是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

“裴郡守是那样好的人呢,来了西疆之后,处理政务,种植作物,为西疆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会与别的女子私通呢?”

得益于裴兰烬素日里的人品,他情急之下鬼扯出来的话,竟然真的叫不少人相信了,特别是平日里与裴兰烬有交际的官员,以及一些曾对裴兰烬芳心暗许的姑娘——在他们眼里,裴兰烬还是有君子名声的,他们不愿意相信裴兰烬真的做过那种恶心的事情。

有些时候,人就是会对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明明有那么多细小的征兆和佐证,但就是不肯相信,非要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才会醒悟。

世上说这些人是愚人,但沈落枝不这么觉得,她只是觉得,这些被骗的人,是情深义重的可怜人。

他们是有些蠢笨,但...骗他们的人不是更可恶吗?

此刻,利用所有人的信任的裴兰烬,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啊。

随着四周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所以一双双眼不停地在四周游动,然后渐渐落到了沈落枝的脸上。

沈落枝抬眸看向他,正看见裴兰烬那双满含算计的眼。

月色之下,本就不大的南院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衣裙交叠间,很多人甚至都在屏息。

沈落枝静静地看着裴兰烬。

他像是个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卖力的踢腿甩袖,试图用他精湛的戏腔,迷惑住在场的所有人。

裴兰烬很努力的在演,他想让自己看起来说的是实话。

他是有这个本事的,世家子嘛,从会说话开始,就明白自己当如何做事,如何言语,他又在官场沉浮那么久,真要演起戏来,比沈落枝都不逞多让的。

外人难免会被他所蒙骗。

但沈落枝不会。

因为在今日之前,沈落枝早已从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里挣脱出来、早已透过他那端正素雅的皮囊,看到了他腐臭的内里。

她清冽的月牙眼中瞧不出半点犹豫,只那样清冷冷的看着裴兰烬。

裴兰烬的腰腹中满是惊慌与烦躁,隐隐还有些许怒意。

今日怎么便变成了这个样子!

分明一直都没有人发现的,分明他已经足够小心了,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发现!

但他不能失态,他还要努力挽回,他还要将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他要说服沈落枝。

“落枝。”裴兰烬又一次开了口,他的声音放低下去,隐隐透着几分哀求:“你我多年情谊,你当真不信我吗?”

“既然裴郡守口口声声说这里面的是个男子,你便叫她出个声,只要她是个男子的嗓音,我便信你。”

沈落枝终于开了口,她那双月牙眼中满是冷冽的光,她道:“烦请里面的这位,开个口吧。”

沈落枝清冷的话音落下来时,四周越发寂静了。

裴兰烬面上一片僵硬,隐隐还泛着铁青,四周的公子姑娘们全都看向门口,更有甚者还踮起了脚尖,白丛与听风两人互相僵持。

这时候,厢房里的人是什么反应,便十分重要了。

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厢房的门——厢房的门本就是个很普通的檀香木门,被糊了一层简略的红漆,现下红漆已经被踹的斑驳了,厢房的门也摇摇欲坠。

里面的人怎么还不出声?

里面的人根本不敢出声!

——

厢房之中,邢燕寻正蹲坐在门里,用身体挡住这两扇随时都能被踹破的门。

她的发鬓凌乱的堆在头上,早已没空去管,身上的衣衫虽然穿好了,但手脚却冰凉——她被堵在了这里,如同瓮中捉鳖一样。

厢房外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让邢燕寻心口一阵阵发堵。

怎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就在不久之前,她与裴兰烬两人颠鸾倒凤,沉浸在花前月下里,但突然间,有人撞开了他们的门,是一个小丫鬟扶着郑意进来的。

他们是走错了,但同时,他们也瞧见了裴兰烬与邢燕寻,四目相对之间,他们彼此都愣了一瞬。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便是郑意。

郑意一直以为他与邢燕寻是相互喜欢的,否则,邢燕寻为何要在那一日称他是未婚夫,又为何要与他一直同坐一桌呢?

所以当他看到邢燕寻与裴兰烬以那种不堪的姿势滚到一起的时候,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不管不顾的与裴兰烬打起来了。

而那丫鬟当场便尖叫着跑了。

丫鬟跑掉的时候,邢燕寻正狼狈的穿衣,恰好院外有人走来,她便急匆匆关上了门——她本是想等穿上衣服,外面的人走了,她赶紧翻墙跑掉的,但是谁能想到,外面的人不仅没走,反而还越来越多,她根本跑不掉了!

看到了她的郑意不提,现在外面围着的,是她从小到大都认识的人,有和她吵过嘴的贵女,有和她一起斗鸡走狗的公子,有与她一起去赌坊里玩儿过的同僚,甚至,还有一些与她沾亲带故的亲戚。

这群人若是瞧见了她,她就完了!

所以,她死死地堵在门口,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两扇单薄的木门。

踢踹的力道从背后传来,邢燕寻把牙关都咬出血沫了,硬是没有让开。

让开,她就完了!

她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给门外面的裴兰烬了,只有裴兰烬把局势压住,将所有人赶出去,她才能保住自己。

直到此刻,邢燕寻听见外面的沈落枝要她开口说话。

她如何能开口说话呢?

她就算是舞刀弄剑,但她也是个女子,她声线只能算是低沉,就算是粗着嗓子说话,也无法与男子混淆,且,外面的那些人谁没听过她的声音呢?她一旦开了口,反而会让一些熟悉的人听出她的声音。

所以邢燕寻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说话。

“裴大人。”沈落枝没听到厢房里面的人的声音,便在外面步步紧逼的问道:“里面的人难道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吗?”

邢燕寻背靠着木门坐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泛黑,她的耳朵一阵嗡鸣,心中也难免的升腾起一股恨意来。

沈落枝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不是最温柔典雅的世家女吗?给人留一分颜面不行吗?为何非要如此姿态呢?

她自己也曾被西蛮人绑走,没干净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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