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圆房。(2/2)

午后一片乌云罩顶,像是昭示着风雨欲来的架势,在这闷热又突然暗淡的天里,晏府的下人打着呵欠,不由地生出几分偷闲的懒意。

守门的府兵冷不丁被一旁的伙计踢了一脚。

等要出声骂人时,眼神一清,看到了从不远处渐渐走来的一行人,登时立直了身躯。

“传报——”

“少夫人到。”

屋内,正在与客卿议事的晏子渊若有所感地抬头。

不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夫君在否?”

宝嫣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她今日语气很有些不同,依旧软弱,可听在耳朵里,就感觉到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有种温柔的力量在里面。

晏子渊隔着门道:“何事,我还在忙,若无要紧事,之后再说。”

“要紧的。”

宝嫣很固执,她望着这扇房门,把它当成了里头的人,明确地道:“此事拖不得了,今日就要说。夫君若是现在不能见我,那我就在门口等着。”

胡搅蛮缠。

晏子渊听见她在外边吩咐,让人去给她搬把椅子来,要坐着等候他忙完的时候,脑子里已经隐隐猜测到宝嫣具体找他所为何事了。

因为在宝嫣找他来之前,苏赋安就曾私底下找来他这里过。

“你与我阿妹,到底怎么回事?”

“你晏家向我家求娶她,把人迎候进门,却又欺负她,是想做什么?”

苏赋安的声声质问,仿佛在耳边回荡,晏子渊忘了当时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了。

大概是为了不与苏赋安彻底弄僵,晏子渊居然还好声好气冲他道了歉,但是宝嫣的这位兄长并不领情,“你不该与我道歉,你该与阿嫣认错才对。”

“你迟迟不肯圆房,是不是瞧不起她?”

圆房。

又是圆房。

每提一个字,圆房这玩意,就像针刺扎进晏子渊心里,是谁不想夫妻同榻,是他吗?

他眼下没办法完成这种心愿,为什么一个个地都来逼他。

既然她执意想要破身,那就成全她。

晏子渊眼神一冷,在猜测到宝嫣来的目的后,暂时停下了与客卿的议事,“老师见谅,我先处理完家事,再聊后续。”

高觪是最主张他与宝嫣夫妻和睦的客卿。

见此情形,没再多说,十分理解地笑了笑,便推开门先离开了。

听到动静,宝嫣从椅子上抬起身,她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点了点头,以示歉意,是她厚着脸皮等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进来吧。”

面对晏子渊的邀请,刚刚还从容镇定的宝嫣,莫名生出一股惶然不安的心思。

他怎会这么平静?她方才不是扰他的正事吗。

晏子渊居然没有冲她发火。

太奇怪了。

宝嫣提起裙裳,小心跨过门槛,“夫君。”

她打量站在桌案旁的晏子渊的面色,没有不快,也没有很高兴。

宝嫣却像看到了新婚之夜,遇刺后的第二日,整个变得阴霾的他,她心里的不详渐渐加重了。

但她对这种有什么坏事要发生的感觉,找不到依据。

宝嫣只能归类为,她太紧张了,是怕晏子渊拒绝她要圆房的请求,才突然变得胡思多想起来。

晏子渊等着宝嫣开口,可进来后新妇就开始发呆。

晏子渊不禁催促道:“快说吧,到底什么事找我。”

宝嫣回过神来,紧张让她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她没有看晏子渊,开门见山道:“夫君,你我成婚已有两月有余,一直没有回新房住。”

“这事,我知上回与你提过,但不知为何惹了你不高兴,你拒绝了我。”

“我来是想说,既然我们成了婚,就不能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不然这婚事成了又有什么用?家中如今都在等我们成事……最好我早日怀上子嗣,免得家中香火单薄。”

“是以,我今日是来请求夫君——”

“今夜能不能……”

晏子渊:“可以。”

宝嫣话语未尽,就听到了他的答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着问:“什么?”

晏子渊:“我说,我答应了。今夜是吗,放心,这回我绝不会像上回那样一走了之。”

宝嫣呆住了。

他应了?真应了?

宝嫣来,是想过与晏子渊讲道理的。

最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答应,她还做好了被拒绝或是被痛斥的准备。

可当她听到晏子渊居然同意了以后,她反倒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好像……

好像心里慌慌的。

这是怎么了?

她好像反应大了些,被晏子渊清楚地发现她在愣神,他心底冷笑一声,面上故作虚伪地问:“怎么了,你不信我今夜会去?”

宝嫣即使不说话,晏子渊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还能反常。

大概是一想到今夜将发生的事。

晏子渊内里升起一道报复、痛恨的快感,他安抚宝嫣道:“其实,我会答应,是因为你大兄曾来找过我。”

长兄本就为了她的事情担忧愤怒,会为自己出头并不出奇。

但从晏子渊嘴里得知他去找过他,宝嫣还是心中一暖。她想,果然还是大兄有办法,肯让晏子渊听他的话。

“你大兄待你真好。”如果不是他来激怒自己的话。

晏子渊觉得自己还不会那么快痛下决心的。

宝嫣听他夸奖长兄,与有荣焉地露出略带欣慰和尴尬的笑。

就是怎么觉着他语气有些怪?

她怕晏子渊突然反悔,点头应和,“大兄年长我多岁,十分照顾我,他是最好的大兄。那夫君,既然你晚上过来,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好。”

与上回不同,宝嫣对今晚的到来多了些许忐忑的微妙之感。

她从房里退出去不久。

没发现,她前脚离开,晏子渊也从自个儿院子里出来了。

他抄了近路,选了一条隐秘,掩人耳目的小道,去往了弥漫着佛香、清净无人干扰的烧雪园。

就跟约定好般。

晏子渊猛地推开佛堂门的那一瞬间。

天空风云巨变。

坐在蒲团上的人影,迎面睁开了凌厉的双眼。

他们一站一坐,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堂内,一明一暗像两个不可能相交的阵营,固执且沉默不语地对峙着。

直到屋外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顷刻间降下人心惶惶、豆大响亮的雨珠。

过了许久。

晏子渊率先跨过了那条不可视的禁忌红线,“上回和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么?”

哪怕他站在了陆道莲的跟前,陆道莲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像是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晏子渊语气诱惑地撺掇:“帮帮我那可怜的妇人吧,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