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陛下总是一如既往的有办法(4/5)

“陛下,这宜城伯之事,是不是有待商榷?”张居正迫不及待的说道,他还是想推辞,封了爵,一切都符合礼法了,但是这爵位非武功不得擅封。

“先生教过朕,这国事唯有赏罚分明,先生真当朕封先生伯爵,是权宜之计?”朱翊钧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先生,且听朕细细道来。”

“若是没有先生,戚帅还在山东登州卫做指挥佥事,若不是先生一力回护,维护戚帅周全,戚帅安能展布一腔热血,平倭荡寇?”

“不能。”

“俞帅郁郁不得志半生,打了胜仗也要责罚,打平了就得戴罪立功,朱纨、胡宗宪旧例,历历在目。”

“戚帅以为呢?”

戚继光十分肯定的说道:“若不是张先生回护,嘉靖三十七年,给事中罗嘉宾等人,弹劾臣故意放走岑港的倭寇,有通倭的嫌疑。臣那会儿就死了,哪还有以后,甚至今日陪驾陛下左右。”

戚继光感谢张居正,不是张居正的提携,他根本混不到这个局面。

“这就是了,一旦有了虏情,这个贱儒就是百般遮掩,礼送出境,但是戚帅稍微有些作战不力,就会反应迅速,真是该死。”朱翊钧对戚继光当初的冤屈很了解,就是岑港的倭寇逃窜到台州肆虐,戚继光还在追击,就被言官论死。

戚继光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会踩筋斗云?这平倭,似乎戚继光一到,倭国就集体切腹了一样。

张居正不止一次给朱翊钧讲过,肉食者鄙,大明官员期望短期见效的政令,没有远谋眼光,尤其是在攻略倭国之事上,张居正给出的时间是二十年,这是贱儒们完全不能接受的。

朱翊钧年龄小,他能等得起。

朱翊钧十分确切的说道:“再说殷正茂,不是先生力排众议,将国姓爷送到两广平倭,说不定这倭患还无法平息。”

“再说李成梁,若非先生在朝,宁远伯那个混不吝,怕是早就跟朝廷离心离德,尾大不掉,养寇自重,训弛防徇敌了,他也是个人,他得自保啊。”

“京营振武,大司马画策,先生主持,万历以来的军功,哪一卷没有先生大名?先生始终说不肯贪天之功,实乃有先生之功。”

“国家大事,唯有赏罚分明,若有功不赏,朕何以治天下邪?”

“陛下英明。”张居正被皇帝说服了,实在是有理有据,这是他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做事有章法有根据,绝不是袖手谈心性。

“先生致仕丁忧二十七个月也挺好的,让天下也感受下没有先生在是什么模样。”朱翊钧满是笑意的说道。

郑和之后再无郑和,张居正之后,也再无张居正。

永乐、宣德年间,郑和自己都想不到,无敌于寰宇之下的大明水师,仅仅过了四年,船只就完全烂在了港口之中,静静的腐烂。

张居正也绝不会料到,他死后仅仅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大明从中兴的路上滚落,自此之后,再无任何生机可言。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正好,让张居正歇几年,养养身子,把身子骨养的硬朗些,也让大明知道,没有了张屠夫,吃带毛猪的感觉。

“陛下,咱们这是去哪儿?”张居正看着车外,有些疑惑的问道。

“朝阳门。”朱翊钧言简意赅的说道。

朝阳门外有通惠河,这是大明的粮道,生命补给线,大明的通惠河是大明朝局昏暗清明的晴雨表,这又是一种奇怪的合理量化标准。

每当朝廷清明的时候,通惠河就会畅通无阻,京师中那些个权豪,不敢沾染粮道的买卖。

但一旦朝堂昏暗,这通惠河上遍地都是黑眚,就是一种水鬼,阻拦通惠河上的漕船,穷民苦力只能从通州把粮拉到朝阳门来,价格会涨到一个常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而此时的通惠河畅通无阻,毕竟通惠河沿岸,挂着728个阴结虏人的人头,而朝阳门外,还有片快活碑林,上面都是贪官污吏的墓志铭。

朱翊钧来到了朝阳门的五凤楼上,站在凭栏处,指着平地漕船。

“那个光膀子的穷民苦力名字叫赵六,是隆庆四年,陕西大旱逃难入京之人,自此就在这朝阳门外住下了,城墙外是草市,就是穷民苦力聚集的地方。”朱翊钧指着人群中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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