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那些年那些事儿(一)(2/3)

少年哑然,捧着碗追在他身后问:“您到底会不会啊!”

“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个……”

“您是不是不会?”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说你就是欠打!”

“嗷嗷啊!”

少年中气十足的惨叫回荡在山野之中,惊起一片飞鸟。

太阳虽然西斜,但烘烤了大半日的地面仍在滚滚冒着热气,远远望去,空气都打了弯。

师徒俩挎着破旧的药箱,拄着木棍下山,徒步往十多里外的村落走去。

这一带多山,地里收成总不好,许多村民就结伴去外头的镇上挖煤,年深日久,大多得了咳嗽病。

若治疗及时或许还好,但穷苦百姓大多是拿命还钱,赚尚嫌不够,又怎么舍得往外掏?

所以一旦被工友抬回家,基本就是等死了。

今天师徒俩要去看的,就是这么一个病人。

他是两个月前被抬回来的,又是咳嗽又是喘,面无人色,躺在炕上时简直像一只蜡黄色的风箱,破了洞漏气的那种。

老道士给他把脉,低声对崖仔道:“毒已深入肺腑。”

就连这病人咳嗽出来的血痰里都是些黑乎乎的煤渣,治不好了。

崖仔只是唏嘘一回。

他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随师父四处行医问药久了,见得多了,竟也有些习惯了。

那病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非但没有迁怒,甚至还很愧疚。

“真是,真是……劳您白跑一趟……”

他伸出枯瘦的手臂,指了指角落里缩着的妻儿,那同样干瘦的女人木然着走到里间,不多时,用两只手捧着个补丁摞补丁的旧蓝布手绢出来。

“家里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倒是还有四个鸡蛋,或许,或许还能孵出来……”

女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涨得通红,因为过分羞愧而不敢直视师徒俩的眼睛。

崖仔这一趟下来之前其实是很想要诊金的。

师父的袍子破了很久,该补补了;

师父爱喝酒,只是那酒葫芦已经空了好久……

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这几颗鸡蛋烫手,几乎带了惊恐地望向老道士。

老道士却一改素日的大方,“收下吧。”

那对夫妇齐齐松了口气,好像卸下天大的包袱,终于能喘口气了。

回去的路上,崖仔双手托着那几只鸡蛋,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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