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管用(4/5)

可是,谢九郎管他叫“二兄”?

罗纨之几乎在转瞬间怀疑起谢九郎会不会也是另外一个骗子?

但是下一刻她又果断否定了这个猜测。

陶公和庾七郎不同,陶公断不可能帮骗子伪造身份。

而且,若“谢九郎”不是谢九郎,而是谢二郎,庾七郎会帮助他隐瞒身份,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如此,便只有一个让罗纨之遍体生寒的结论。

他非但不是骗子,反而是她避之不及的谢家二郎,谢昀?!

“……你们兄弟长得不像……”罗纨之忽然冒出这句话,仿佛这是她怔然不动的原因。

也的确,若她能从谢九郎脸上找到熟悉之处,她就会早早起疑心,不至于落到眼下这个尴尬的处境。

谢九郎笑道:“是,我家小辈当中就数我二兄长得最好看了。”

罗纨之下意识接话:“九郎你也长得好看,年轻……”

谢家郎皆是芝兰玉树,各有风华,实不必妄自菲薄,要怪就怪谢二郎太突兀拔尖……

“罗纨之。”

里边的人耐心用尽,

()直接戳破了罗纨之妄想扒住谢九郎胡扯逃避的意图。

其实雅间就这么大,十几步就能走到头,中无隔扇,视线开阔,她就算再怎么低头装瞎,也忽略不了那道一直停留在身上的视线。

谢九郎在旁轻咳了声,对罗纨之笑道:“罗娘子,你的请求我已经跟二兄说好了,我看你们好似也认识,其中有什么误会再说说?”

罗纨之能说什么,她脑子早已经成了浆糊。

压根想不出该如何救自己一命。

等谢九郎走出去后,苍怀就出现在门口,都是老熟人了,对上她茫然的目光便露出几分怜悯,然后一声不吭、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把门扇合拢。

这时罗纨之不由想起。

难怪她先前觉得谢九郎的侍卫眼熟,根本就是“师出同门”,想象一下二个冷面护卫站在一块,心情紧绷的她甚至生出想笑的念头。

只可惜身后再次传来谢二郎的声音,令她没有笑的机会。

“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口?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门都关上了,压根不给她出去的机会。

罗纨之只能慢吞吞回身走近,隔着二掌宽的漆案窄几,跪坐在谢二郎对面的蒲团上,慢慢抬起头,端详着眼前许久不见的谢郎。

“郎君既然是谢二郎,那这天下事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

此情此景,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谢昀微微扬起唇角,眸光毫不避讳落在她的脸上,“我连罗娘子允我的胡桃酥都不知道在何处,如何算尽天下事?”

罗纨之垂下眼睫默了片刻,忽而扶案抬身,恭敬行了一礼,客气道:“不知郎君到来,未有准备,我这就回去做。”

谢昀轻嗤了声,似笑她此刻还在垂死挣扎。

“坐下。”

罗纨之坐回原位。

“同样的招式对我,第二回就不管用了。”谢昀略歪了头,目光隔着氤氲的茶雾,对她温声提醒。

上一回罗纨之就是用了这套说词施展逃遁大法,一逃半个月,一逃无影无踪。

罗纨之逃脱不得,干脆破罐子破摔,微微扬眼,反激他道:“当真不管用?”

此刻的谢昀就好像当初的迟山,人人都说迟山高而险峻,不好攀登,但是罗纨之却在他找上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或许她才是不该妄自菲薄的那人。

她居然惹到谢二郎如此在意她,不辞远途来堵她,也算是有能耐。

罗纨之努力想要保持自己的镇静,故而没有再挪开视线。

谢昀看着她的眼睛,圆而莹润,像是天真无邪的幼鹿,但他清楚这女郎的坏心思全部藏在了下面,她的心是坏的。

每一句话、每一次试探都带着赤.裸裸的目的。

就好比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忘记撒出她的mí • hún汤。

此言出,即刻就把两人拉回在戈阳的那些日子,罗纨之每对他丢一次钩子,他

每一次咬钩,历历在目。

她的手段高明吗?

其实一点也不。

谢昀忽然伸手,隔着桌几掐住罗纨之的脸颊,女郎原本弯起的唇线蓦然变得僵直。

那装出来的游刃有余瞬间消失在嘴角。

“你知道为什么管用吗?”

谢昀的手套在精致的织物里,没有温度,掌心托起她的下巴,指尖略带力度,陷入她的颊肉,迫使她的脸只能朝向他。

有些不符合他此刻温柔神情的强势。

罗纨之不由咽了下,在他的注视下心都错跳了一拍,“……为什么?”

“因为我想……”谢昀探身,在她耳畔留下一句话。

尾音轻得像是片雾做的羽毛,刚搔了一下她的耳廓就化作一缕抓不住的水汽,随着呼吸消散在两人之间。

谢昀往后坐好,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罗纨之却迟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只见她慢慢睁大眼睛,小脸由白转红,红得滴血,两只眼睛倏然瞪向他,像是要把不敢宣泄于口的话都变成刀子从眼神里飞出来。

谢昀抬起指尖,又慢慢按回去,女郎的脸软得不像话。

“是谁说心悦我,不计名分也甘伴我左右,卿卿你在骗我?”

罗纨之含怒道:“是谢二郎君先骗了我。”

“我与九郎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

罗纨之心道:若是知道是你,我万不会接近。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让谢昀不得不慢慢松开手。

罗纨之趁机把脸后躲,逃出他的钳制,膝盖跟着往后挪了挪,好让他再无可能掐住她的脸。

掐她一下就罢,再多就好似玩上瘾了。

罗纨之正襟危坐,抽了抽虚无的鼻音,又委屈道:“谢二郎,你骗我在前,怪不得我骗你在后,更何况彼时我也是一片真心……只是真心错付,未向郎君讨个说法,郎君怎的还来兴师问罪了?”

倒打一耙无疑能让处于劣势的她占据上峰。

或许谢二郎是觉得自己遭了欺瞒,可是罗纨之也很无辜,要不是他假冒九郎,她又怎么有胆子去接近他?

“你就非要九郎?”

他谢昀并非自视甚高之人,但也想不明白罗纨之这女郎偏偏执着在“谢九郎”而非她错认了数月的自己。

甚至对他避之如蛇蝎。

九郎不过比他年轻几岁,就有这么好?

罗纨之咬唇不出声。

若让他这样误会,想必心高气傲的谢二郎就不会再为难她了。

谢昀毫不意外罗纨之的闭口不解释,他轻笑了几声,随后话音一转却是漠然道:“你不想做我的妾,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不能再接近九郎。”

罗纨之先是意外他忽然的好说话,随后听见奇怪他的要求,不禁问:“为什么?”

她还挺喜欢体贴入微的谢九郎,若是能结交谢九郎这样仗义又温柔的世家郎君当朋友,

必然会让她在未来的日子好过些。()

为什么?谢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刚那句话不足以回答你的问题吗?

?本作者青山问我提醒您《错撩门阀公子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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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郎什么也没有对她做,只留下一句话,可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未知的猜想令罗纨之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如坐针毡,不敢出门。

罗二郎以为她病了,还要给她请医问药,但罗纨之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唯有自己苦苦煎熬。

直到听人说起,谢二郎已经带着九郎回建康去了,安城女郎们都在为错失天赐良机而扼腕痛惜。

唯有罗纨之长长松了口气,高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也许谢二郎并不是特意来找她麻烦,只是恰好听到谢九郎为她求情的那些话,故而有些生气罢了。

她能理解,高高在上的门阀宗子怎么会愿意被一个小女郎小瞧了去,但他的风度和修养也绝不会让他计较这点旁枝末节的小事,转个头,就会把她的这点破事忘得一干二净。

数月后,罗家处理完在戈阳的琐事,正式告别故友亲邻,准备举家南迁。

不少人家就托着关系找上门,想要和罗家人一道上路,路上好有个照应。

罗家主一边装作为难,一边收了不少好处费,成日笑眯眯地盘算这一趟保准不亏还有赚。

罗纨之暗暗思忖,都说树大招风,他们的这支队伍已经庞大到几十里外都能闻到肥羊味,再不知收敛些,只怕还没等走出十里就给狼盯上。

罗家主的算盘正打得欢,毫无意识,但好在很快他就收到了一个让他笑不出来的烫手山芋。

——皇甫倓。

罗纨之先前没有见过他,但是隔着屏风听到他说起遭难于都堰、获救于齐姓恩人,才隐约猜到这人就是齐娴口里的那个病人。

齐赫居然救下的是一位皇亲。

罗唯珊兴致勃勃在她耳边小声问:“皇甫是皇姓,这人居然是个皇子,阿父为何不答应呀!”

罗纨之刚回过神,抽了抽自己的手臂,但是罗唯珊正不知道兀自高兴个什么劲,反而把她抓更紧了。

罗纨之无奈,她不过是路过,罗唯珊偏要拉她一同在这里偷听。

“他说自己是皇子可是谁能证明呢?万一是个冒牌……”说到一半,罗纨之皱起眉头,又想起了谢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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