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4/4)

裴元嗣将她的衣襟掩好,叮嘱道“不准胡思乱想,最后这段时日好好养胎,记住了吗”

阿萦认真端详着男人的脸色,确实没从他脸上找到任何虚情假意与敷衍。

老实说她一点不信裴元嗣不想要男娃,前世她生完绥绥之后裴元嗣便将绥绥抱给了沈明淑。

后来她生下昭哥儿,裴元嗣明显疼爱儿子多一些,当她不抱期待地哀求他可不可以让她多养昭哥儿一些时日的时候,裴元嗣竟答应让她把昭哥儿抚养到半岁。

那半年里他来锦香院的次数明显也比从前勤快多了,父慈子孝,现在想想,那大概是她余生那段时光里所剩不多的快乐,每天早上醒来能看见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也是在生下昭哥儿之后不久,她肚子里不到一年又怀上一个。

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阿萦心里便有些黯然,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临近生产的最后三个月,阿萦几乎没有出门过了。

她每顿饭吃完之后都会由紫苏和桂枝扶着在小院里散步消食,防止生产时胎大难产,孕后期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譬如夜里解手频繁,腿脚水肿,常坐不住腰酸等等。

因为前世有过两次生育的经验,比起身边人的焦虑紧张,她倒是镇定上许多。

一晃眼又过去十几日,赵氏见着怡禧堂和归仁院没动静,坐不住又去主动找了婆母一趟。

兖国大长公主斟酌许久,隔日还是去请了裴元嗣。

她没像赵氏一样开口闭口就是女子宠幸太过恃宠而骄,阿萦身份卑微不配住在归仁院、宠妾灭妻更是绝口不提。

道理裴元嗣肯定都懂,兖国大长公主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讨人嫌,所以她便只和孙子吃了顿便饭,饭后简单地提醒了两句,“国公府不可一日无主,再过一两年,大爷也该相看新妇了。”

顾阁老一家要求沈明淑必须在三年之内病逝,但卫国公夫人接连称病三年实在不可思议,国公府将多年没有掌家主母,中馈落到三夫人陆氏手中。

赵氏连儿媳妇都不信任,自然就更加不会相信隔了一房的侄媳妇,时日长了难免生罅隙隔阂。

届时修哥儿媳妇处处为难,赵氏再日日来找她啼哭委屈,手心手背都是肉,便是为了裴氏一族的安宁和睦,兖国大长公主也希望裴元嗣能及早安排沈明淑病逝、迎娶新妇。

裴元嗣仿佛早有预料,平静地点了点头,“等她生下腹中的孩子,孙儿会依祖母所言相看新妇,祖母放心。”

裴元嗣对沈明淑没有感情,当年之所以娶沈明淑是为了老庆国公的遗言,三年不纳妾也是不愿后宅妻妾成群走祖父和父亲的老路。

就算是仅有的几分情义也早在这几年里消磨殆尽,他没有将沈明淑移交官府对她和对沈家都算是仁至义尽。

有了裴元嗣这个准话赵氏暂时能放心了,要收拾阿萦大可等阿萦瓜熟蒂落后再寻合适的时机,毕竟她也不想拿自己亲孙子的安危来冒险。

入夏气温越来越热,树梢上的翠绿叶子被头顶的艳阳天晒得蜷缩成薄薄的一片,踩一脚“嘎吱嘎吱”作响。

丫鬟慌忙挪开脚,大气不敢出一声地与众仆匍匐在地上,噤若寒蝉。

屋内的沈二夫人发疯似的摔东西,捡着什么砸什么,王嬷嬷抱着沈二夫人的腰苦苦相劝,“夫人息怒,是沈玦那小子不孝顶撞您,要错也都是他的错,您何苦把气都洒在自己的东西身上啊”

沈二夫人喘着粗气坐倒在圈椅上,气得眼圈都红了,“这个小杂种,要不是他姐姐怀了裴家的种他现在敢对我甩脸色吗”

“还有沈文德那个窝囊废,他儿子当着他这个老子的面辱骂嫡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他究竟算个什么男人”

沈二夫人说着悲从中来,直捶胸口,王嬷嬷面露难色,连连叹气。

这话还得从今天上午说起。

沈文德今天过寿,阿萦有身子不便回来就打发人给父亲送了礼物,沈文德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没看见女儿心里也高兴得很。

沈玦也得回来给老爹祝寿,但他一心向着姐姐阿萦对沈文德这个卖女求荣父亲没给什么脸色,不过是碍于父子情面不得不回来罢了。

沈文德对上儿子的冷脸依然是一头热切嘘寒问暖,大喜的日子弄得沈二夫人很不痛快,看不过眼就训了沈玦几句。

谁知沈玦扭头就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道“既然夫人说读书知礼,那我倒想问问夫人,您每日吃斋念佛,也没见您日行一善慈悲为怀,那您吃的那些斋饭是都吃到了狗肚子里吗”

当着一家子的面沈二夫人颜面尽失,可她是长辈,总不能与小辈口舌上过不去,气得险些炸了肺。

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沈文德倒是责备了沈玦,沈玦却是眼皮子都不夹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又将亲爹给堵了回去

“我往后要是不治治这小王八羔子,他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沈二夫人一脸阴狠地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