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 她只想守护他用性命守(3/4)
援兵迟迟未至,每天布政使司和都司衙门门口都有成群结队的百姓们围聚,高声逼问援军何时到来,以至于黄逊之和陆谈不得不从后角门偷摸回家。
“黄大人,您说实话,援兵不至,郭将军是不是放弃我们了”
黄府,乔装改扮后的阿萦摘下帷帽。
黄逊之对着阿萦就没必要隐瞒了,叹气道“夫人有勇有谋,和夫人本官就不打哑谜了信使没有回来,自打信被送出去这期间有二十三天,便是这郭将军人在京师信也该收到了。”
“董敬和蜀王叛军骁勇善战,想来郭将军那厢亦是不好脱身,为今之计咱们只能苦守城池,下抚民心,坚持到援军到来的那一日。”
黄逊之和陆谈从半个月前就声称援军在来的路上,如今剑州城被围快要一个月,援军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再过几日不见援兵城内士气恐怕会更加低落。
阿萦问黄逊之有没有法子,黄逊之答道“我已与陆大人商议过,只怕张豫等不了多久会再来新一轮的进攻,届时我会与陆大人一道身披铠甲,亲自登城鼓舞众将士。”
黄逊之猜测的不错,张豫求功心切,急于拿下剑州城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休战不过数日便组织了新一轮的攻城,城外的树木几乎被叛军砍伐一空,制作成精良结实的攻城器械。
张豫一声令下,叛军推着云梯挥舞着刀剑,几万人潮水般乌压压冲着剑州城袭来。
黄逊之和陆谈几乎要喊破了嗓子,身着红甲的官兵们逐渐呈现颓势,抵挡不出猛烈的叛军。
张豫策马在城下喊道“剑州城的将士们,卫国公裴肃之和武定侯郭允早就已经放弃你们了,少了一个小小的剑州城他们二人拿下川东湖北依旧能够封侯拜相风光无限,你们还在为朝廷坚守什么,赶紧开城门投降,蜀王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此言一出顿时军心大乱,红甲军几乎节节败退,数十个黑甲叛军趁机顺着爬上城楼肆意屠杀,就连陆谈的胳膊上都挨了一刀,气得他亲手斩杀一个意图当逃兵的士兵示众立威。
就在官兵士气大跌的千钧一发之际,叛军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和起哄声,不论是城下攻城门的叛军,抑或是正在爬城楼的叛军纷纷齐停下了攻势。
重檐灰瓦、巍峨庄严的城楼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身披红甲的女人,那女人头上梳着女子的发髻,声如鹂语,远远看来肤白如雪,国色天香。
女人声音尖细清脆,站在城楼最高的箭楼处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呼喊,拊循士民,晓谕三军。
“将士们,卫国公和郭将军都没有放弃你们,因为卫国公的妻子现如今就在城中,我,就是卫国公裴肃之的夫人沈氏”
“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直到郭将军和我的夫君到来的那一日,城在人在,城亡我亡”
两军交战,谁能想到战场之上会忽然冒出一个年轻美貌的妇人,这妇人竟还是卫国公裴元嗣的妻子卫国公夫人
就算卫国公不管他们,卫国公夫人可是他的妻子,是他两个孩子的娘,传闻卫国公裴元嗣而立之年膝下才有一儿一女,来之不易,皆为卫国公夫人所出,难道卫国公能狠心置爱妻安危于不顾
而这城楼之上嘶喊助威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穿着铠甲的阿萦
阿萦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同样是怕极惧极,她都快要吓晕过去了
炮火连天,举着刀的凶残敌军近在眼前,脚底目光所过之处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漂橹,血腥味儿冲的阿萦几欲作呕。
她怎么能不害怕,怎么能不颤抖,此刻她有多想念裴元嗣,想念她的裴郎,他怎么还不过来保护她
可惜裴元嗣身在湖北,当初黄逊之陆谈命信使送信,一人快马加鞭前往川东,保险起见另一人去了湖北,湖北距离蜀地远倒是不远,问题是裴元嗣要面前的是蜀王和董敬主力,只怕即使知道剑州城危亦是力不从心、分身乏术。
阿萦不求裴元嗣能赶回来救他们,哪怕是朝廷的援军,莫说是郭允,便是赵允、钱允管他是谁只要能救人就好
阿萦一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不论是在叛军还是朝廷军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官兵们一时士气大涨
哀兵必胜,生死存亡之际哪能不拼命,就连卫国公夫人那柔柔弱弱的小妇人都丝毫不畏惧地直面敌军寸步不退,他们一群男人保家卫国有什么可怕的
霎时炮火连天,刀箭齐鸣,两军纷纷厮杀红了眼,战况至如火如荼阶段。
官兵们直接在城楼之上架起灶锅,一盆盆的热油、热水倾倒而下,将云梯上爬到一半的敌军烫得嗷嗷直叫,掉下云梯,再也爬不起来。
看着一个个跌落下来的士兵尸体,张豫恨得双眼通红,再挑选壮汉推着数十架攻城车轮番撞击城墙与城门。
“轰隆轰隆”,城墙上石块坍塌,阿萦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被桂枝扶住。
桂枝急道“夫人我们先回去吧,您话都说完了,士气也上来了,我们在这里光站着也不顶用啊”
阿萦怎么不想走,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张豫命人炮火攻城,大炮、火铳、云梯、攻城车轮番上阵,这样下去即使剑州城墙再坚固也支撑不住啊
这辈子她的确杀过不少人,不论这些人是无辜抑或咎由自取,但阿萦从不后悔,正如今日她愿意用柔弱的身躯挡在两军阵前,她从来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她只想守护丈夫用性命守护的一切,担起自己该担负的责任,再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杀孽和业障赎罪。
裴元嗣离开前留给阿萦近三十个贴身护卫,这些人对阿萦皆是忠心耿耿,劝阿萦赶紧离开,
“将她带下去”阿萦推开桂枝喝令道。
桂枝被强行带了下去,随后阿萦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跌跌撞撞跑向陆谈,“陆大人,可用麻布围挡,缠住攻城车”
麻布粗糙韧硬,平民百姓们穿不起绫罗绸缎,身上的衣服多为结实耐用的麻布制作成,因此麻布是所有布料中最为结实的布料。
陆谈身边围着的几位指挥使们还在窃窃私语,陆谈猛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裴夫人,你可真是我们剑州城的福星”
说罢立即命令手下亲卫去办。
手捧麻布的官兵们由吊篮而下,一队在前防卫,一队在后以火铳进攻,中间的官兵们则在半空中拉起麻布,很快张豫几十架气势汹汹的攻城车就被这一匹匹最是低贱粗糙不过的麻布纠缠得动弹不得
黄逊之再看向阿萦时眼中便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钦佩,更别提陆谈,尽管此时的阿萦满面尘土,雪白的肌肤上沾染着一块块难看的血污,蓬头垢面,却比那些干净而浑身无一丝污垢伤痕的女人不知美了多少,陆谈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黏在阿萦身上下不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场对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双方方才透支休战。
张豫站在大帐中极目远眺,只见剑州城门大门紧闭,原想着不惜一切手段强攻,争取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剑州城,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剑州城中怎么会有裴肃之的夫人
只要黄逊之和陆谈铁了心的拒城不出,最差的结果便是双方两败俱伤,张豫真真是咬碎一口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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