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2/2）

那时的她身上有少女不该有的沉重，又有还固执如孩童般的天真。

她真的变了吗？还是仅仅把自己锁在了更深的深处？

萧霖心头悸动，他明白自己是对的。

被他用这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凌嫣察觉到了情绪的变化。

但萧霖的眼睛太好看了。绚丽的光影倒映在湖泊里，也映在他的眸子里。她竟然移不开眼。

高中时女生间盛传用在杨过身上的那句“一见误终身”，只是把对象换成了萧霖。

那时她到底有多死心眼呢？满脑子全是学习和将来，能腾出来的空间，全给了齐文修。

竟没有好好看待过萧霖。

晚餐时喝的一点红酒，这时才隐隐约约，有些上头。

“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她有些冲动，“真的只是想让我看看童话世界吗？”

问完她就一阵懊悔，她想要什么答案？萧霖又会给她什么答案？

可话已经出了口，覆水难收。

萧霖诧异她问得这样直接，也庆幸她说出口，他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就方便多了，深吸口气。

“我那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凌嫣眼睫发颤，她听懂了。

她为什么没有早发现呢？

那时她目睹齐文修和女友私下约会，萧霖捂住了她的眼睛；每次她提及齐文修，这家伙就会甩脸子不高兴；她不接受和他一起出国的提议，他也是极其不悦地问：因为他？

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才听懂那个男孩子的愤怒和无可奈何。

“其实那天晚上，我不是真的肚子疼。发烧是真的，其他的是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去见齐文修。”

凌嫣：“你……”

萧霖的目光略有躲闪，似在羞愧：“记得吗？那时候齐文修经常和女朋友吵架，还闹了分手。我很怕你会……所以你走以后，我偷偷地跟着你出去了。”

凌嫣马上知道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果然，萧霖继续说：“我看到你被齐文修抱着，你没有推开他。”

“我本来打算，等你高考完，带你去游乐园，然后向你告白。所以……我以为，我彻底没戏唱了。”

“很幼稚，是不是？”

凌嫣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摇着头，解释道：“不是的……那天只是意外，他喝多了，以为是他女朋友。我一出声，他就知道是我了，跟我说了对不起。我——”

“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了，”萧霖握住她的指尖，“所以现在呢，你心里还有人吗？”

凌嫣愣愣地看了他很久，摇了摇头。

“也还没有我？”

这下是真把凌嫣问住了。她的肌肤正颤栗着，每一根汗毛都七上八下抖了一遍，嘴唇蠕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

烟花的表演推向了高潮，音乐喷泉随节奏起伏，烟雾飘散，遮住了红彤彤的半边天。

萧霖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托在自己手心。

“嫣儿，我想当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分享喜怒哀乐的那个人。我想当你的肩膀，也想当你的伞……我想当你的另一半。”

这时歌声飙升到了最后一个音节，城堡外喷起了数十道光柱，轰轰烈烈地绽放，化作重重叠叠的金粉飘下，照亮了他们的侧脸。

“我爱你。”

世界喧闹不已，他们耳中，却听不到其他，只剩了彼此的呼吸，和隔着手心的心跳。

“现在才告诉你，会太晚吗？”

晚了吗？

她不觉得她是个坚强的人，但她很少去寻求别人作为依靠。

朝她伸过来的这只手，她可以毫无芥蒂地握住吗？

最近的梦里，她常常看到从前的一些残影。

年轻的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哭肿了的脸上没有表情。

被撕成了一片片的日记，像雪花又像柳絮，划在她的脸颊上，却刀子一般刺疼。

那个闷热无声的晚上，她打萧霖的电话，想问问他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却没有打通，铃声一遍遍地响，好像信号走进了另一个次元。

紧接着舒曼曼的声音出现，一遍遍地告诉她：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

萧霖出国了。

这大概就是她正在害怕的。

她怕绿色单薄，因此感受到夏的怯懦。

怕海水没过岸堤，风浪越平山丘。

怕远处的一片灰茫茫里，藏着的一切不可控的可能。

灯火通明，万籁俱寂。

凌嫣无法说出那几个字。

她不敢断言不喜欢萧霖，也不敢说自己喜欢萧霖有几分。

故事的男女主角，一旦解除误会，总是马上就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可落到自己身上，却很难做出决断。

她这里左右为难，萧霖却笑了起来。

“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给我答案，”萧霖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堂堂正正地追求你。”

他俯下身子，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低声道：“你啊，就多为我的事烦恼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