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三(1/2)

伏魔宫。

深夜,云淡月清,四下静谧。

怀苍素来浅眠,即便门口的人将声音收敛得十分小心,他即刻就能警觉。

他睁开眼,小心翼翼侧过身,抬手扫出一道光,往门口打去,霎时将徘徊在屋外的人映照在门纸上。

南辛?

半夜不睡觉,在这逗留作甚?

怀苍缓缓从姽宁颈下抽出手。虽然动作很轻,可一旦离开他的怀抱,姽宁便有所察觉,闭着眼嘟哝:“怎么了?”

怀苍低头吻在她额头,柔声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

姽宁没再问,继续呼呼大睡。

*

怀苍打开门,正纠结是否要敲门的南辛一愣。等门关上,他压低声音:“将父亲扰醒了...”

怀苍也将声音压得低:“怎不睡?”

南辛眉头微蹙:“睡不着。”又问:“娘亲睡了吗?”

“睡了。”见他目光刹那一黯,怀苍瞧出端倪,便问:“有心事?”

南辛迟疑了会儿,最终却只道:“等天亮我再来找娘亲。”

“恩。”若不是急事,怀苍并不想将熟睡的妻子叫醒。

南辛转身正要回去,只听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

“有什么心事,进来说吧。”姽宁已披好外裳,站在门口。

南辛意有所指的瞄了眼怀苍:“孩儿给爹爹沏一壶热茶?”

怀苍眉眼一沉,这是要他出去自个儿喝茶的意思?

姽宁扯住怀苍袖口,也朝他使个眼色:你在院子里待会儿?

怀苍面无表情将两人来回扫看,皆是一副希望他暂且规避的样子。果然母子连心,他这当爹的地位堪忧。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踏步走去院子,孤零零的背影瞧起来格外寂寞。

*

屋内。

刚坐下,南辛直接就道:“今日下午我与希希吵了几句,方才我自觉有错,便拿着雕好的桃花枝,想与她赔礼道歉。怎知她屋门开着,人却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娘亲可知希希若是心情不好,会去哪里吗?”

这可将姽宁问住了。

除却她曾被刑官为难之际,她几乎没见过希希生气,更遑论一语不发的离开伏魔宫。

姽宁问道:“她虽是直肠子,却鲜少生恼,你们因何事争吵,竟将她给气走了。”

南辛听言,越发愧疚,尤其想到她红着眼回屋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乱。

他遂将前情与姽宁详尽道来。

*

午后,冥铉离开前,突然与南辛说:“希希说她不会去东海参加小公主的成人礼。”

南辛着实讶异,遂跑去问希希。

希希的回答是:“我是个外人,不便随同。”

‘外人’二字在南辛听来格外刺耳,他便道:“请帖是给伏魔宫的,你是伏魔宫的一员,怎会是外人?雪狼和青牛也会去。”

希希却反问:“雪狼是大帝的坐骑,青牛是你的坐骑,当然可以一同前去。我呢?我以什么身份过去?”

南辛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希希又道:“我与你们本就不是一家人,我只是帝后当初好心赐予神力的桃花树。”

南辛脱口就驳:“你救我一命,是我恩人,也可算是我的阿姐,这便是一家人。”

怎知希希倏然冷下脸:“我救你,是为还帝后的恩情,你可以当我是恩人,但我不是你的阿姐,永远都不会是!”

听她断然否认,南辛也不由冷下脸,强硬的说:“你这辈子就是我的阿姐!”

希希目光一颤,怔怔问:“不能是其他身份?”

南辛急切想证明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并未细究这话的意思。一句笃定的:“不能!”便叫希希脸色大变。

她双眼蓦地泛红,可将南辛一顿好惊,无措的将她看着。

希希嘴角微扯,却是强颜欢笑:“殿下将我当做阿姐,是我的荣幸,我会遵从殿下的意愿,去参加小公主的成人礼。”

说罢,不等他回话,她转身回了屋,嘭的将门关上。

南辛在原地,皱眉苦思,不知她方才为何会红了眼眶。

希希爱笑,欢快的笑、窃喜的笑、揶揄的笑,他印象中的希希时刻笑靥如花,连带着见到她笑时,他心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添上喜色。

定是他方才语气太重,将她给气着了。

南辛连忙回屋,将那束未完成的桃花枝拿出来,连夜雕刻。待做好,拿去赔罪,希希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道歉。可他想不出希希会去哪里,心中焦急万分,这才来问姽宁。

姽宁听罢,顿时陷入沉思,甚至几分迷惑。

南辛对希希所言,其实也正是姽宁心中所想。她一直将希希当做家人,如同雪狼对怀苍而言,并非仅仅是坐骑,而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是以,如若南辛说要将希希当做阿姐,她绝对赞同。

却不想,希希并不想做他的阿姐?

而希希问的那句‘不能是其他身份吗?’,又是何意思?她希望南辛将她当做什么人来对待?

姽宁反复思索,脑中忽而一亮,想起今日她叫希希去仙果园将南辛和小公主叫回来时的情况。

希希那时踌躇为难,原以为是不方便去打扰,此刻细想,她那时的眼神已经不太对,隐约几分难堪和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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