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谢怀柔【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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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
季郁下旨说,要擢罗诗妍为白衣客卿,特令其可以参与朝政。白衣客卿这职位极为特殊,有官职俸禄在身,却无官位官印,一般用于嘉奖年少有为的寒门子弟。
此时离殿试还有一段日子,几位太傅互相看看,都无人听说过拿罗诗妍是何人。
只有左相颤巍巍地站出来说:“此人的名讳,可是与宸太妃相同?”
季郁唇角带笑,点头说:“朕擢的正是宸太妃罗诗妍。”
“……”
百官哗然。
无论文官武官,皆是一片齐齐反对之声,连她的心腹程杰志都忍不住站出来带头谏言:“大燕有铁律,后宫妃嫔不得干涉朝政,还望陛下三思!”
“万万不可!”
“三思啊陛下……”
季郁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不改,慢悠悠地说,“铁律没错,后宫肆意干政必将导致社稷之祸乱,按大燕律法,太妃可随子女居住或住回娘家……”
“陛下!”程杰志立刻知道她的意思,反驳说,“就算先皇已驾崩,就算宸太妃并未孕有子嗣,可宸太妃还是宸太妃。后妃怎可像寻常百姓那般改嫁和离。”
“后宫不得干政啊陛下!”
“陛下!”
百官并不为这说辞买账,陆陆续续跪倒一片谏官。
很多甚至把头顶的乌纱帽摘了下来,放在地上摆明谏言决心。
反对声实在太大。
就算是季郁,一时也毫无办法,沉默片刻,她抿紧着唇收敛起笑说:“众卿既然没有别的要事,退朝吧。”
“……”
谢怀柔走出去时,察觉到周围大臣们聚来的视线。她刚不需进宫面禀,就莫名其妙出现个身在后宫却妄想干涉朝政的宸太妃。
不消去听,就能猜到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定是在议论,宸太妃的事与她有多少关系,图得什么。
谢怀柔长睫垂下,面上平静得瞧不出来半分心思。旋即转过身去。
“……”
她想觐见,发现殿外罕见地排着长龙。
都是些不肯离去的大臣们,在求见陛下,非得让她收回那道荒唐的圣旨才可。
她一路走过来,都被投以明晃晃的瞩目。
往常谢怀柔下朝,必当被女官们簇拥着越过殿外候着的大臣先入内,她想要面见陛下,没有被挡在门外过,甚至连等候都不必。
今日却不然。
季郁谁也不见,连谢怀柔也一同被挡在外面。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和窃窃私语。
“右相也被挡在外面。”
她不是可以随时觐见的吗?发生何事了?”
“不知,不如……”
“去问问看。”
“……”
谢怀柔没有理会与她搭话暗问的同僚们,只是站在外面,一同等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不少大臣都陆续离开,准备明日早朝再谏。
谢怀柔一直等着,天边晚霞把云朵染得绚丽。她知道此刻女官们处理着朝政,也已近收尾。
再过半刻,至少可以见到她身边的女官。
……
谢怀柔等到女官们出来,就跟着离开了,一路无话。
陈绵绵忍不住停下来,行一礼说:“大人。”
谢怀柔扬唇笑,没有直接问话,只是说:“前几日吴郡太守呈上来的那些字画,陛下可挑选到心仪的?”
“噢,有啊,”陈绵绵点点头,“陛下尤其喜欢陆轩画的山水图。”
“今日拿出来品鉴了?”
“对啊方才……”
陈绵绵顿时一哑,她们这些陛下身边的女官按律令是严禁接触朝臣、透露朝政内容的。
可谢怀柔太特殊了。
平常都是一同处理奏折的,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要注意提防。
“大人,妾身想起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陈绵绵白了脸,忙告辞,“还请大人恕罪。”
谢怀柔望着她的背影,步子渐缓,琢磨着,她下午原来是在殿内赏画么。宸太妃的事难道只是一时兴起图有趣不成?
这是她登基已来最出格的圣旨,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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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季郁连续三日未早朝。
就像是擢罗诗妍的圣旨一日被文武百官压着,她就罢朝一日似的。今朝已经有两位重臣,因见不到季郁,而在殿门口以额撞柱,以死谏言的。
虽然被内侍拉着并无大碍,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谢怀柔也已三天没有见过她了。
于是,她今日以请教中元节宴会的奇花为由头来拜见宸太妃。得到了应允后,立刻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她居住的宫殿前。
……
谢怀柔早听说过,宸太妃还是罗美人时就跟嘉和公主颇为投缘,她曾因把先帝赏赐的九斛珍珠给她当弹珠掷玩。
还带着她玩弹弓打死了太后养的鸟,一下被罚成了最末等的采女,失了宠。
季郁即位后,才把她封为宸太妃。
谢怀柔未曾见过宸太妃,初步判断着,她大概是位擅长唆使奉承,又肆意任性的人。
宫女把她领到殿门口,躬身说:“大人请稍。”
她先进去通报了。
“……”
谢怀柔在外面候着,环顾四周,主殿的南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再远些应该是有个偏殿,这儿到处都有瓦片花盆栽种着各色花草,没有别的装饰。
她瞥见,好几种明显是不同季节的花,竟开在了一起。
颇有几分野外桃花源的味道。听说过宸太妃喜欢亲手栽种花朵,没想到竟能栽培得那么好。
不消片刻。
刚才那侍女匆匆地走出来,脸色焦灼地说:“大人恕罪,我们太妃方才还在殿里看书的,大概是坐不住,又去竹林里寻阿花了,我现在马上去找。”
另外一个圆脸侍女接话,“大人跟我进殿喝杯茶,稍坐一会儿吧。”
谢怀柔颔首道谢,跟她进去。
等了半响,那个侍女还没有回来。
圆脸侍女在旁给她倒茶,不时请罪,谢怀柔都只好脾气地笑笑说无妨,自己才是打扰。
又等了片刻。
谢怀柔坐在殿内,还未见到人,忽地先听见外面传来悦耳的笑意。
伴随着说话声。
“都说阿猫啊狗最最知道好人坏人,我之前还从未见阿花怕谁怕成这幅模样,陛下呀陛下,看来你这心不是一般般的坏呀。”
季郁的声音略微无奈,“姊姊太过分。”
圆脸侍女听见动静,忙走过去,“主子方才去哪儿了?”
“啊,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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