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意图(3/3)

“嗯。”

吃鹅肝需要配上少量的酒,这样口感会更好。

苏礼的酒量虽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而且她就算喝醉了,睡一觉便能醒酒,所以她边看着节目边细饮着,不知不觉就喝了三杯。

最后还是程懿制止了她,“再多你就真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那就醉嘛……一年一次,醉一醉也没事。”

“你确定?”男人望向她酡红脸颊,“敢在我旁边喝醉,你就这么相信我?”

她舌头打结,好半晌才将话说完。

“……信,啊。”

他舌尖抵住齿关,长睫覆下,在眼尾投下暗影。

“我自己都不太信,怎么办?”

但她已经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还保留着非常难得的执念:“……十二点,记得,叫我,洗澡。”

十二一到,没等程懿开口,电视的声音已经将她唤醒。

她醒了点儿,但仍有醉意,摇摇晃晃地拿了睡衣进浴室。

程懿不放心:“能洗吗?洗不了就算了。”

“不会,摔的。”她说。

男人叮嘱:“别泡澡,有事随时喊我。”

她答应得挺好,结果男人不过是接了通电话的功夫,浴室里就没了声音。

“苏礼?苏礼?”他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手指搭在把手上,“苏礼?”

眼见她没回复,程懿径自将门打开,却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蒸汽。

他侧头,看见她房间的被子隆起一块,这才放了心,替她关上了门。

接下来,男人自己洗过澡,换好衣服,看了会儿文件,这才上床。

结果刚躺下不过两秒,忽然有只手横在了他的腰间。

……

男人骤然一僵。

此刻,她房间中的柴柴在被子里玩了一会儿,然后自己打开门出去,又到卧室里巡逻了一圈。

程懿:“……”

所以说,她一直睡在这里?刚刚那个是狗?!

成精的柴柴巡逻了几圈,如同视察,最后晃着尾巴离开,还把他们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黑暗无声蔓延。

她的气息里混着沐浴露的味道,湿漉漉地扑在他后颈。

半晌后,男人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旋即侧身,端详黑暗中她的脸颊。

不知看了多久,他低声笑了笑,而后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低头落了个晚安吻。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简简单单接个晚安吻,结果嘴唇相贴的那一刻,她唇瓣带着葡萄酒的香气递进来,忽然打乱了他所有的神思。

忽然有哪根弦啪地一声断掉。

窗外明月高悬,月华如练。

花园里的花枝轻轻颤动,有风拂过,混合着泥土和不知名的香气,在接触的枝叶处蔓延开。

渐渐地,她感觉到难受,无意识地喊他名字:“程懿……”

“嗯,是不是难受?”男人低着声问,“帮你好不好?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嗯……”

她总容易记起自己在画室时画过的那颗板栗。

栗子被人剥开,撕去表面纹路,旋即嘴唇覆盖。唇瓣接触其上,舌尖探入缝隙,有温热触感。

板栗可能也想喊停,但没有机会,因为它只是一颗被摆在案板上供人描摹的板栗而已。

板栗愿意被吃么,她在想。

有眼泪在眼眶中汇聚,直至感受到什么,眼泪也在那一刹那涌出。

她呜呜哭出声来。

男人喉结滚动,她听见他吞咽小小栗子的声音,啜泣着说:“你别……”

“已经来不及了,”他舌尖舔去唇边最后一点,哑声笑,“怎么办。”

这个人真的好恶劣。

她吸着鼻子,感觉到温度变化,动了两下,却被人握住手腕。

男人低声说:“你喝醉了,不行。”

喝醉时的意识并不清醒,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的第一次,酒精总是容易麻痹人的神经,万一她不愿意呢,醒来会后悔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醉没醉,只是小声问:“……那你怎么办。”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但还是说,“一会儿就好了。”

事实证明一会儿并没有就自己好,他还是下床冲了个凉。

男人起身时,苏礼正好又睡过一觉,醒来了。

她悄悄将手探出被窝,即使开了地暖,也能感觉到外面很冷。

这时候还洗冷水澡的话……

苏礼往上蹭了蹭,按了按床头的铃。

男人很快围着浴巾出来:“怎么了?”

她做了会儿心里建设,然后才抬头说:“我醒了。”

程懿顿了顿:“是不是想喝水?”

“我说我醒酒了!”

男人努力分析着她的潜台词:“……想喝橙汁?”

“不是!!我说我醒了,我醒酒了!!我喝醉之后睡醒了!!”

“你怎么没反应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

男人大概反应了三秒。

这才笑着欺身上来。

他笑声混着喉结震动,有沉哑的磁性:“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

…………

他仿佛是真的愉悦极了,笑时胸腔振动,长睫垂落下道道暗影。

苏礼后知后觉,耳垂和脚踝开始发烫:“你笑什么……”

她下意识一颤,往床头缩,男人垂眼:“后悔了?”

“不是,你,我,怎么这……”

画室里的那颗栗子滚落,被人为放置到各处,如同被扔进沸水的板栗,脸颊开始升温,耳骨也是,但却动弹不得。

他低着声道:“没后悔就行。”

……

她天真地以为一次就够,但打开新世界的男人,一次不过堪堪够打个牙祭。

三次打底,五次也不嫌少——

最后时间直逼清晨,她困得一丝力气也无。

男人终于收场。

最后她什么也不想管了,任凭男人在一旁开灯检查,最后听到他说:“好像肿了……买点药帮你敷一下好不好?”

她连打呵欠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像滩液体:“大晚上哪有药啊,你准备了吗……”

“可以叫人去买。”

“不许叫人买!!!!”

她还要脸啊!!!

“嗯,那等我一下,我自己去买。”

十分钟后男人回来,认真严肃地开了个小灯,认真严肃地仔细查看。

苏礼忍了一会儿这种无异于shā • rén的面红耳赤感,等了半天他什么动作都没有,终于,她忍不住抬头:“你开包装这么慢吗——唔——”

他眸色一暗,喉结滚了滚,又贴了上去。

十五分钟后,苏礼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比杀了她羞耻多了!!干脆杀了她吧!!!

男人的唇终于离开,她平复着呼吸,又听到他说:“要上药了。”

苏礼歇了口气:“嗯。”

他略作提议:“就这样是不是有点遗憾?”

……

遗憾什么?

很显然,苏礼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机会。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提议:)

最后也记不清到底来了几次,终于结束,肩胛骨处有微微的汗意。

感受仍在蔓延,她原本冰冷的指尖也开始有了温度。

这双手,明天就不要了吧。她想。

终于彻底结束后,上完药,程懿又握上她的手腕,苏礼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不知该怎么使用它。

她糯声糯气:“我算知道了,爱情都是骗人的,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充气娃娃。”

程懿的气息就洒在她脖颈,餮足地轻笑:“我可不会给出充气娃娃口。”

?!?!?!

她双颊涨红,猛地爆发出一句:“你别说了!!!!”

但男人仿佛不放过她似的,引诱道:“舒服的话下次还给你弄。”

她崩溃了:“你睡觉行不行!!!!”

他非常执着于这个话题,就像执着于某个案子:“舒服吗。”

为什么男人在床上话会这么多啊。

她欲哭无泪,将羞耻心打包扔进垃圾桶并saygoodbye。

“舒服,舒服行了吧!!!”

终于,男人的事后碎碎念迎来了大结局。

苏礼发了五分钟的呆,困意卷土重来。

正当她即将陷入睡梦时,听见男人喊她的名字:“栗栗。”

她没精神:“嗯?”

“栗栗。”

“嗯……”

“我爱你。”他说。

她觉得自己应该发出个音节回应一下,但实在太困了,没有力气攒出一个回复,就这么半只脚踏入了梦乡。

没睡三分钟,又听到他说,“栗栗。”

清梦被扰,苏礼嘶了一声,火速翻过身和他面面相对。

“我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说这个,你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没力气不能打你?”

“我可以——”她抬起手,又闭了闭眼,哼哼唧唧两声,又转回了身子,“但我今天心情好,算了。”

没等酝酿第二次睡意,这个男人又开始了。

他低声,靠得很近,声音在暗夜里像是开了混响,好听得过分。

“栗栗。”

“栗栗。”

“栗栗。”

……

“干嘛呀,”苏礼气哭了,“我真的困得要死啊。”

他说,“我真的很爱你。”

苏礼在男人第二次开口前打断:“已阅,已阅,已阅。”

又气鼓鼓地踢了踢被子,“闭嘴,闭嘴,闭嘴。”

男人被骂了还挺高兴似的,胸腔的震动甚至传到她这边。

她的确挺生气,可或许是今晚天气太好了吧——

唇角也忍不住,一点一点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