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1/2)
斜阳的余晖下,一托盘整齐排列的金锭正幽幽放着光。
那光分明不?甚耀眼,可洪文却愣是看得心跳加速喉头发紧,几乎不?敢直视。
世间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
“真是给我的?”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万生,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平平和安安两个小娃娃也一左一右学着他,“给你的?”
洪文感慨道:“好多钱。”
平平安安照葫芦画瓢,“好多钱……”
万生乐了,“哎呦我的小洪大人呐,陛下金口玉言,府库都过了档的,这还能有假?”
洪文摇了摇头,声音飘忽,“我还是不?敢相信。”
隆源帝非但没?像以?前那样嫌弃自己惹是生非,甚至还给了赏赐。
天呐!
赏金子!
足足一百两!
这场面他在梦里熟,可现实中?
“做梦似的,”洪文叹了口气,末了又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他又眼巴巴看向万生,无比认真地问了第无数次,“真给我?”
万生还没?怎么着呢,何青亭已经看不?下去,熟练地往他屁股上来?了一脚,没?好气道:“不?信就退回去。”
求赏赐难,谢绝可简单得很?呐!
“信信信!”洪文疯狂点头,一把将那盘金锭搂入怀中,心满意足地吸气,“是金子的味道。”
黄金入怀,他心中说不?出?的快活。
没?人不?爱钱,却鲜少有人像他这样直白?地表现出?来?。
大约他的态度太过坦荡,长得又好,叫人看了也丝毫不?觉得庸俗,反倒显得率性可爱。
众人俱都笑出?声,何老太太笑呵呵道:“好好好,攒着日后?娶媳妇。”
洪文脑海中迅速划过一抹倩影,回过神后?连忙摇头,暗骂自己痴心妄想?。
万生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何元桥便要留他吃茶。
万生本?是个机灵人,如今越发和气,忙谢过了,又顺带着卖个人情,“定国?公府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说不?得会来?登门拜访,几位也不?必理会,陛下自有决断。”
何青亭心头微动,意识到隆源帝是要借题发挥,便朝万生拱了拱手?,“多谢公公提点。”
万生笑着还礼,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杂家也不?多耽搁,几位前途无量,这茶啊,以?后?喝的机会多着呢。”
喝茶的机会多,自然是宫中赏赐多,不?然他一个首领太监也不?能随意出?入。
众人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顺势接了这份人情,又簇拥着送出?门去。
平平安安年?纪还小,对金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玩了一会儿数金锭后?很?快厌倦,嫌又凉又硬又坠手?,反倒抱着洪文买给他们的大福娃爱不?释手?,嘻嘻哈哈玩过家家。
听洪文复述了白?天的经历后?,何青亭直接拉着脸往他脑瓜子上来?了一巴掌,“长公主说得没?错,你小子就白?长了个聪明相!”
皇子、公主,再不?济谢蕴,哪一个抬出?来?不?够唬人的?何至于闹到那般田地。
洪文抱着脑袋不?敢叫屈,只小声哼哼,“没?试过……”
他从小跟师父相依为命,何曾有过什?么后?台和依仗,多少回死里逃生都是自己挣出?来?的。今儿不?过是打架而已,自然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借势”这一招。
看他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谁还忍心苛责呢?
何青亭又狠狠瞪了他几眼,再开口时,语气已然缓和许多,“伤着了么?”
洪文就跟小狗似的,刷地抬起头欢快道:“没?呢!长公主来?得及时,倒把薛凉那起子人吓得够呛。”
听见嘉真长公主的名号,何元桥扇蒲扇的动作顿了顿,悄然挑了挑眉。
老太太拉着洪文看个不?住,连念阿弥陀佛,“他们不?知?道好歹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跟他们一样?万一磕碰坏了,哪儿买后?悔药吃去。”
洪文也不?嫌烦,乖乖任她摩挲,“哎,知?道了。”
何家虽不?爱张扬,但能得到隆源帝的黄金赏赐着实稀罕,哪怕为表示感激之情也不?好低调太过。
众人先在门外放了两串大红鞭,谢了来?道贺的左邻右舍,又特意散了许多点心糕饼,也没?呼啦啦大摆宴席,只命厨房的人去买了新鲜肥大的鸡鸭鱼肉,结结实实做了一桌。
何青亭还把自己窖藏多年?的美酒挖了一坛子出?来?,连素来?滴酒不?沾的何老太太都饮了一杯。
平平好奇心最重,见长辈们都乐呵呵吃酒,想?来?肯定是极美味的,他也心痒难耐,趴在父亲膝头看个不?停。
何元桥笑着用筷子头沾了一点给他,小孩儿乐颠颠一舔,结果下一刻就哇哇大哭,“爹坏,辣的!”
众人哄然大笑。
晚上哄着孩子们睡了,何元桥又去敲洪文的房门,进去之后?发现那小子正在拿金锭摞塔玩儿。
何元桥失笑,按着他的脑袋晃了晃,“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洪文嘿嘿笑着把金锭推倒,心满意足的听着它们发出?的碰撞声,一本?正经道:“你不?懂。”
光听着这响,他都能睡个好觉了。
“我是不?懂,”何元桥熟门熟路地在桌边坐下,“不?懂你跟嘉真长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洪文摆弄金锭的手?一抖,刚摞了一半的塔哗啦啦倒塌。
他连忙收拢了,“什?么怎么回事?我可听不?明白?。”
何元桥拿扇子在他额头点了点,“你小子可别在我跟前装神弄鬼的,我是过来?人,什?么听不?出?来??”
洪文面上局促,却还是嘴硬道:“你别乱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不?过是她偶然回来?,顺道……”
何元桥啧啧出?声,“能说出?这话来?,足可见你并不?了解嘉真长公主。”
洪文一怔,“什?么意思?”
何元桥道:“这世上多的是言行不?一的人,有人面冷心热,有的人却面热心冷,世人都说嘉真长公主温柔和气,可我进太医署也有些年?头了,却很?少听说她主动帮过谁。”
更别提放弃难得的游玩机会,折回来?给别人出?头。
图什?么?
洪文愣了,无意识捏着金锭摆弄许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闷闷道:“我也不?知?该怎么着,并不?敢多想?,只是……能瞧着她笑我就高兴,得知?她特意折返回来?,我心中十分欢喜,就像,像脚下踩了云彩……”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求助似的望向何元桥,“说起来?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过小小七品吏目,君臣有别,想?来?是敬重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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