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5/5)
桓雅文无喜无怒地说道:“那参汤里加了何首乌、雪莲子还有千年灵芝,治你的伤很好的。”我坐在窗子边,把参汤放回桌上,将手撑在下巴上往窗外看去,不在意地说:“以前送的我都倒了。”桓雅文说:“我知道。否则你的身子不会好得这么慢。”我没回话,沉默了一阵,又坐到床上去了。
桓雅文端起参汤走到床沿旁坐下,用汤匙舀了一小勺药,说:“这药不大好喝,但是你要不喝,身子也好不了。”说完就把汤匙靠到我的唇边,作势要喂我。我嫌恶地打开他的手,那汤匙中的药一下就溅了出来。他将左手一伸,那溅出去的药就落在了碗中。我心里不由赞叹他的速度惊人,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他也没生气,只是站起身将药放回了桌上,说:“可能有些烫,你要身子不舒服就起来喝了它,我出去了。”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我看着那热腾腾的汤药,上面白雾氤氲叆叇,觉得方才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失礼,无论他是什么人,我都不该这么不尊重别人,但是想想他和我有如此深仇大恨,也就没再觉得愧疚,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子透气。窗子才打开,就有一阵寒风吹进,灌进了我的单衣中,我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冷战,迅速关上了窗子,目光却停滞在了窗旁的一张字画上。
那是一幅早春桃花题字图,颜色清淡,反璞归真,没有一丝舞文弄墨的痕迹。画上花影缤纷,连枝分叶,几片花瓣落下,飘忽在半空中,活形活现,让人见了就有想伸手去将它接住的冲动。桃枝的颜色却有些掉色,或许已经画了很久了,虽然陈旧,但画的四周都表上了银边刺绣,这又像是不久前才加上去的了。
画上的题词却又在左下角,这与常人又不大相似,记得以前父亲告诉过我,把字题在左边上方,就表示此人虚荣心极强,喜欢炫耀自己,好自吹自擂;但若是题在左下角,就是有极重的疑心病,不易信任别人,却极重感情。那作此画的人一定就属于后者了。那字写得很是好看,跋扈飞扬,气吞虹蜺,与那风格内敛柔和的画截然不同,词风也与画风相悖,曰:
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我自失去家人以后便再没看过书,看见这首词,也就只能读出来,也不大明白它的意思,可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看着这几行字就倍感凄恻,那种忧虑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好不容易调养好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