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4/4)
“不知道。”夏若卿勉强挤出一抹笑,柔美的面容却罩上浓浓的愁绪,更加引人垂怜:“近来心里烦得紧,宫里也没人可说句心里话,我也出不得宫,只得叫姐姐跑一趟了。”
“宫里日子过得不舒心?”
“也就那样吧,谈何舒不舒心。这宫中人争权夺利谁不想上位,谁都信不过,谁都不敢信。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怎的就说这话!凡事总能想法子解决,你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
“姐姐,你不明白的。”夏若卿的笑容愈发苦涩:“每日里我醒来,看着宫里人来人往,却总觉得自己跟独处一室没什么区别。每句话都要思量,每个人的心思都要揣度,在宫里我见不着爹娘弟妹,什么事都只能自己噎着。我……我有时候真宁可死了,也好过如今这样的日子!”
“卿卿!”
“贺兰姐姐,我过得好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夏若卿漂亮的眼角滑落,夏若卿闭着眼抖着唇,似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一般:“夏家是我最后的寄托,若是父母弟妹都不在了,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个宫里做什么!”
☆、第106章
每一句话语皆是深思熟虑过的,但随着泪水滑落,夏若卿忆起自己入宫后的隐忍无奈,为在宫中巩固地位每日的勾心斗角以致于夜难安枕,心中却是真的酸楚难当,泪珠滚滚而落,到了后来倒不像是做戏,反倒是真的在向贺兰馥倾诉诸多苦楚了。
贺兰馥静静的看着夏若卿哭得梨花带雨,眉心越皱越拢,始终一言不发。
这会夏若卿的心思已然全被往事塞满,这段日子在宫中的惊惧担忧终于找到了渠道发泄,泪眼迷蒙哭个不住,也顾不上自己的初衷了。隔了好会猛然感到眼前一暗,一股浓郁的兰花香气扑鼻而来,一只手拿了绢子贴近她的脸擦拭,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卿卿,你小时候是不会哭的。”
任由带着香味的绢帕在脸上擦拭,夏若卿抽抽噎噎的回道:“我……我又不是永远都是小时候。”
“以前的你顽皮得紧,你父亲说了女子要端庄贤静举止优雅,你不服气偏偏要爬树,结果从院子里的大榕树上摔下来,当场摔折了胳膊。我当时都吓呆了,你疼得要命,泪花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却说什么都不落下来。”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因为哭泣导致红肿的眼皮,贺兰馥眼波朦胧,眼中浮起的尽是对过往往事的回忆:“后来我问你当时疼成那样你为什么还要强忍着不哭,你说你若哭了我肯定会难受自责哭得更狠,你不希望我哭。”
“我父亲的身份在南塘很是尴尬,北燕国力衰弱,我父亲又是庶子不被重视,谁都可以随意嗤笑贺兰家。当时夏伯父的官职还没这么高,你也跟着在街上瞎闹,谁敢对我出言不逊,斗得过的你当场便要发作,斗不过的事后你也要想方设法下绊子教对方出点丑挨下教训,有几次时间长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你却惦记了大半年,最后终究把游家老四的头发绞了,让他足足有两个月没敢出门。”
“我说你太记仇,你说只要胆敢说我半句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那时候你个头只有这么高——”贺兰馥用手比了比自己腿部,道:“比我还矮上半个头,脸蛋肉肉的,偏要天天对我念叨谁都不能欺辱我,天塌了也有你顶着。”
听贺兰馥提及往事,夏若卿的低泣也渐渐停了,到了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带着泪花笑出来:“那时候我还说,我若是个男孩儿的话,便去你家提亲,早早把你娶到我夏家做我的媳妇儿。”
“是啊。”贺兰馥唇角同样泛起一抹笑花:“你容貌长得秀气,性子却像男孩。对女红不屑一顾,暗地里整日缠着我哥学剑术兵法,哥哥为你没少挨骂。当初你甄选入宫时,我还担忧你这样的性子在宫里怎么办,没想到四年不见,你如今哪还有当初的半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