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触不可及(三)（1/2）

她在吻他。

一个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男人。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紫色双眸间带着些许冷漠的男人。

他本不是像现在这样衣衫凌乱，为情爱所迷的糜烂样子——至少在这晚以前不是。

他本应该是所向披靡的战场死神，是刻板不通情面的新选组副长。他的身子本该和松竹一样挺拔,面色比幽月还要冷寂。

可他现在却面色潮红,身体发烫,发疯一样地吻着和他相比娇小许多的少女。

他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婧芜忽然感觉有些得意。

这个男人，被无数吉原的女人当做梦中情人,但却总是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的男人，却会为她失态至此。

他本是想要帮她赎身的。

——但是，一个绝世美人,一个会和歌,会附庸风雅的绝世美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带出去。

她还能赚更多的钱的。

土方岁三知道,她肯定是能赚的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赚的金额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免有些怨她这般美貌。

若是她能再丑陋些,他一定早将她带出吉原,让她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不是就此沦落在风尘之中——

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每一抹笑容,都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

这让他快要疯了。

但是他也只能把愤怒用别样的方式宣泄。

尽管那样也是毫无用处的——

肌肤的白色,和服的红色,头发黑色。

最后又莫名多出了青色，紫色。

就像是房间里的浮世绘，洋溢着富贵，但是又无比颓靡的气息。

——

婧芜在留下那封信后,就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家”里。

一直在寻找家里那盆失踪的摇钱树的鹿岛家在发现她回来了之后，马上就把她严家看管，并卖给了日本最大的花街——也就是吉原。

模样漂亮的她被娶了一个新的艺名，“茜”。

是指一天里的黄昏时候，也是白天喝夜晚交接的时刻。

在日本，那个时间又被认为是“逢魔时刻”。

现代倒还好，可在古代却并不是什么有着好寓意的名字。

取名的人恐怕是因为她可怕的美貌简直如同妖魔，于是才给她娶了这样的名字吧。

因为容貌漂亮，一进花街就被认为会是下一代花魁的婧芜当即成为了花魁的侍女。

与其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学生要更加贴切。

花街一向是有这样的传统的，被认为是下一代花魁的女孩们自小就要养在老一辈花魁的身边，学习老牌花魁们伺候人的方式还有琴棋书画，由此来提升自己。

基本上脑子拎得清的花魁都不会对身边的侍女藏私。不管怎么说，做这一行的，吃的都是青春饭，等老了，到底还是要靠着当年教导新一代花魁的苦劳保证地位的。

婧芜也就是在学习的那段时间初见了土方岁三。

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十九岁的青年，才刚刚应邀加入了新选组——但是脸上却已经成熟的厉害，在女人堆里，亦是进退自如。

他并不是单纯的喜欢欢爱——他只是把来这里当成了一种放松的方式。

至少她没在他脸上找出大多数客人脸上常带着的猥琐。

他不喜欢女人离自己太近所带着的脂粉味，但是却喜欢端详那些女人给他倒酒时温柔的侧脸。

他不爱笑，但是对待女人却很有耐心，不会因为她们是游女而有所轻贱。

他并不热衷欢爱但是也不抗拒欢爱。

他是个奇怪的男人。

婧芜这么想着——于是在他某次结束花街日程的时候，她堵住了他。

还很玉雪可爱的女孩睁大了眼睛，问着俊美严肃的少年：“我很喜欢你!等我长大以后，你愿意做我的客人吗？”

她说的很直接，并且文字间毫不委婉。

这若是已经稍大些的姑娘说出这种话，想来定是很不知羞耻的——可这个小女孩还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只能当做是童言无忌了。

他记得她，在花魁野菊身边学习的女孩——虽然见到的次数不多，但是她的美丽还是挺让他记忆犹新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正式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土方岁三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崩塌。

不是没有见过热情的女性——但是这么小的……他是第一次见。

是因为花街的氛围耳濡目染了她吗。

在队里一直就以守本分为人老实古板的老干部形象示人的土方岁三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不管怎么说，被看上去才十二岁的小姑娘问可不可以做她的客人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挺一言难尽的。

“不可以吗？”女孩看到他不肯回答，又补了一句，“我会努力变成野菊姐姐一样性感漂亮的。”

“所以……”

她忽然跳起来，亲了他一口。

遗憾的是她身高太矮，只亲到了他的下唇，但是软软的感觉还是让土方岁三猛怔了一下。

“所以!请您等着我，好吗”

女孩通红的脸和刚刚有些冲动的举止好像不太相配。

但是非常可爱。

她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美丽，只凭这一点，她刚刚其实算得上失礼的举动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