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蒙尘1(2/3)
黎千寻双手抱胸,有恃无恐:“你见过我?我可是昨天才来的清平。”
陆衡十分没底气的“哼”了一声,他这会已经把自己的衣衫收拾利索,宽袖一甩,对众寮差道:“押上他,去南门!”
黎千寻抬手挡开要上前捆他的寮差兄弟,笑道:“不必,我要是不跟着过去,怕是你们都要折在那里。”
陆衡回过头盯着他咬牙切齿:“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黎千寻一耸肩,没有搭腔,只在乌压压一队人后头跟着,身侧还守了两个。
一票人群情激昂刚走出三丈远,却被从音红楼跑出来的寿妈妈喊住,说是萱芷和乔路想要帮助查案,希望能跟去一看。
陆衡还没说话,黎千寻这边倒是笑眯眯地开了口:“我带他去。”
寿妈妈会特意问这么一句,就是为了乔路,毕竟那是个众所周知已经死了几个月的人,突然在大街上晃荡估计会吓坏老幼妇孺。
即使清平城的老百姓见惯了妖魔鬼道,可看到一个自己曾经熟悉的面孔成了鬼怪,怕也不免后背生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万事小心点好。
当亲眼看到黎千寻抬手一挥眨眼间便把一个七尺男儿变成了一颗小铃铛的时候,别说众黑袍寮差了,就是陆衡都是一阵沸腾。
寮差或许对携灵结界一知半解,可掌司却不会,作为被派遣一城的司天寮掌舵者,好歹也是个结了丹的修士,携灵术本就是仙修的基本法术,他自然无比熟悉。
熟悉归熟悉,他可绝对做不到如此驾轻就熟的在一瞬之间将携灵结界压缩到铃铛大小。
丹道修为就是如此,一招一式便包含多年的修炼功底,简单的一个携灵锁,高下立分。
陆衡终于觉得这人不简单,清了清嗓子,语气顿时恭敬起来,气急败坏里头硬是挤出一脸璨笑也丝毫不觉尴尬:“不知公子是哪家仙士,名号作何?”
黎千寻捏着看了看刚结成的携灵锁,将他交给萱芷,才道:“黎千寻,无号,四处流浪的无名散修。”
黎千寻?没听过,陆衡不禁皱眉,姓黎,第一反应自然是他的顶头上司碧连天,可黎家本家的人里没这么一位,赐姓的门生也都不可能是这幅德行。
陆衡不死心:“公子师承何处?”
被问到这个,黎千寻还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没师父。”
三个字噎的陆衡浑身发抖,方才见他携灵术耍得登峰造极,本以为真是哪家不轻易显山露水的高人,谁知真就是个软硬不吃的散修。
要知道如今修真界的正统是论法道会名册上的四方十八门,数百年来根本不存在散养的世外高人,就算有,还能强过四方世家?简直笑掉大牙。
所以散修向来被人看低,就连市井黄口小童都知道,仙门里头只有那些穿着整齐统一弟子服制的才能喊做仙卿。
若是真的想“隐”,便肯定不会现身,更不会独一个跳出来招摇过市,恨不能敲锣打鼓的宣扬自己是个高人,从来没有这样的。
从古至今,真正为人所知的隐者散人只有一个,便是七贤之一的七情散人,数百年来没有一个修者有幸瞻仰其真身。
当年的六壬灵尊是个老不死,七情散人同样也是个老不死,而且相比壬清弦,七情散人更加妖孽,天地不灭,他便不亡,真正的与天地同寿。
长生不死的确是众多求道者所追求的无上境界,可也只有真正拥有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道近易从曲高和寡,长生孤寂惺惺相惜,自六壬灰飞烟灭,七情便也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
如今的仙道体系十分稳固,早已无人追捧所谓的“世外高人”,自然也就只有“世外”,没有“高人”。
眼下陆衡只当黎千寻自诩“高人”,专找玄门火力最低的司天寮恣意卖弄。
其实这个倒真是陆掌司误会了,他没听过黎千寻,不是因为他不出名,而是因为陆衡只是一座小城的司天寮掌司。
黎千寻就是黎尘,多年前在他十二岁时初次参加论法道会试炼便一战成名的碧连天宗家少主。
这件事在四方世家上位仙首之间本不是秘密,只因黎尘此人风评实在太差,虽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丹道奇才,但生性顽劣,行事乖张目中无人。
即使当年论法道会他曾拔得头筹,可依旧不怎么讨长辈喜欢,甚至后来他离奇失踪都没有在黎氏本家引起丝毫波澜。
黎尘太过出挑,即使消失几年换了个名字换了身行头,当年的同/修/同辈也认得他,比如江上寒,比如苏闲,见面时点头垂眼,表情里都是心照不宣。
何况黎尘不回黎氏,仙门正统名士里头便少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同辈们自然乐得不去追究。
以为自己看透了黎千寻的真面目,陆衡狠狠瞪他一眼甩开袖子走在了前面,一路没再搭理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南门外围河滩,在露水簇新的官道上扬尘数丈。
“远远就闻到味了。”黎千寻抱着手懒洋洋地跟在后面不咸不/淡/道。
陆衡此时也看到了,还是那片河滩,还是那块石头,甚至连那条人形的头尾朝向都一模一样,心底顿生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可黎千寻此时说的味道却不是他之前来时那股尸腥气,而是大黑身上的障气。
他微微侧身将紧跟在他身侧的萱芷护在身后,低声安抚了一句,并嘱咐她护好自己,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冲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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