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美人如玉剑如虹（八）（2/2）

裴璟终于松开手臂，却低下头，将脸埋在宋棠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特地提醒般说，“要记得来找我。”

“好。”

宋棠答应一声，裴璟便拥着她坐起来了。

之前宋棠已隐隐发觉裴璟很喜欢做些“伺候”她的事情。

今天更是如此。

竹溪将热水送进来后，他让竹溪退下，自己帮她洗漱梳洗，连绾发这样的事都不乐意让竹溪来做。宋棠也不知他是在哪里学来的手法，似乎蓄谋已久、早有准备，乃至水平比之竹溪也不差，她亦终是由着他去。

简单用过早膳就要重新上路了。

裴璟牵着宋棠从驿馆出来，扶着她上马车，复跟着也上去。

一路上，裴璟很规矩。

直到马车入得城中，离宋府越来越近，他帮她裹紧身上的斗篷，说：“我待会提前下马车，便不去宋府了，免得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宋棠点点头。

未几时，马车在与宋府隔着一条街时停下，裴璟准备先行离开。

在他要下马车的一刻，感觉到身后宋棠扯一扯他的衣袖。裴璟回头，宋棠已探过身子，手指轻抬他下巴，在他唇上飞快啄了一下说：“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裴璟一笑，深深吻她一回方道：“好。”

“我等你。”

裴璟下得马车之后，未及半刻钟，马车再一次停下。

这一次，是停在宋府的垂花门外。

宋棠甫一从马车上下来，望见自己的爹爹娘娘、哥哥嫂嫂连带两个侄子都出来迎接她。同亲人久未见面，她心情激动，脸上笑容灿烂，神采飞扬快步迎上去：“爹、娘，哥哥，嫂嫂，我回来了。”

宋母一把抱住女儿，又哭又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外边冷，有话进去慢慢说。”

宋棠在亲人的围簇中入得内院。

他们一家人凑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傍晚，宋棠才得以回自己住的院子。

走到半道又被自己哥哥身边的小厮截下。

那小厮道：“小姐，大少爷说，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宋棠清楚宋云章找她是想问什么、聊什么，故而颔首道：“我这便过去。”

说着脚下调转方向，去往宋云章的书房。

小厮通报过一声，宋云章亲自过来开门：“妹妹进来罢。”

宋棠将竹溪留在外面，独自进去。

宋云章的书房里烧着炭盆，十分暖和，宋棠解下身上的斗篷，挂好之后，跟着宋云章在罗汉床上坐下。宋云章替她倒一杯热茶，开门见山问：“陛下是不是去接你了？”

宋棠回答得干脆：“是。”

她气定神闲，端着茶盏，喝得一口热茶。

宋云章又问：“妹妹是怎么想的？”

宋棠斟酌着回答道：“我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没有犹豫并且直白的话令宋云章失笑，顿一顿他肃然说：“若如此，定然要承受一些非议。爹娘那边，我和你嫂子可以帮你劝着，但旁人的嘴却是堵不住的。”

宋棠望向自己哥哥，偏眨一眨眼，不正经问：“上回陛下帮我捎书信和礼物回来，爹娘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有没有吓着他们？”

宋云章横她一眼：“怎么可能没吓着？”

宋棠笑：“迟早会知道，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宋云章点头：“爹娘终究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因而开导过几次，慢慢的便不纠结这件事了。但他们无法不担心你被流言所伤。”

“哥哥，我从前便没有好名声呢。”

宋棠一笑，“那些不可能会伤到我，我也不会在意。”

“其实有时候感觉这件事很简单，他喜欢我，我接纳他，便也就是了。有时候又感觉这件事不简单，怕你们难以接受，担心你们为流言蜚语所累。可正如哥哥所言，你们终究希望我能过得幸福。”

宋云章抬手揉一揉宋棠的发顶说：“毕竟是妹妹自己的人生。”

他转而问，“听闻你在回程的路上遭遇过刺杀？”

宋棠说：“那些人扮做山匪，约莫是准备取我性命。”

宋云章道：“此事，或与陛下同太后娘娘说欲立你为后有关。”

宋棠挑了下眉：“哥哥怀疑……？”

宋云章摇头：“太后娘娘当初既能答应下旨让你们出宫、允你们自行改嫁，定不会到如今才得知这些。只是一旦涉及立后之事，消息传到宫外也属正常。”

“也罢。”

宋棠不怎么有所谓，“左右陛下说已经让人去查了，等着看结果便是。”

“哥哥无须太过在意这些宵小之徒。”她说，“你妹妹向来不是什么软柿子，若做出决定，必是有所准备。那些人从前伤不到我，而今更加不可能伤得到我。”

宋云章一笑，却又叹气：“纵然那些人伤不到你，但想到你才这般年纪，已经历许多事，也多少心疼。偶尔也会想，要你能一直如未出阁时那样无忧无虑，才算得上将你保护好了。”

“哥哥，虽经历这许多事，但我并未感到后悔。”

宋棠语声坚定说，“或许正因为这些经历，才能有今日的我。”

“我不可能也不愿永远活在谁的庇护之下。”

她冲宋云章微笑道，“现在这样能去支撑和庇护别人，我真的觉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又想，皇后之位，必须是我女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