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1/2）

李传亮眼神一闪,但是就在这时脚底传来细微的震动声。

他立刻把放在腰间的手拿开，高声道：“援兵来了。”

总共仅剩下7、8名满身鲜血的差役顿时惊喜狂吼，文书捉襟见肘的左闪右躲,幸亏巷子比宽阔的街道好防守。

振奋人心,士气大振,背靠在车厢上的众人恨不得跳进黑衣人中,来个大杀特杀,好好出一口胸中的绝望。

暗红色的血液从死了的差役身上流出,巷子里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沈若鸿胳膊上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他也没空瞄上一眼,只是觉得庆幸。

终于来人了,围成半圆的车厢里钟正会和李传亮眼神也是奕奕发亮,明明已经退无可退却凭空生出巨大的力量。

在这一会儿,不仅守住并且还往前压上了两步,黑衣人们前面挥刀更为狠辣,后面的却立刻摸上手腕。

“快，跳进里面。”

差役们在打斗中都听从沈公子的命令已习惯,想都不想的手撑住车架翻了个跟头。

恰在半空中，“咄咄”的袖箭声响深深扎进了车厢的木板。

沈若鸿眼睛死死的盯住,在后排半跪射出袖箭的同时前面已经亮出个区域来,看着他们之间利落的配合,就像是身体的肌肉死死的记住，无需反应。

除了倒吸口凉气，他脑子一片空白。

这精兵中的精兵啊，和死士不一样，死士是为了任务成功生命都置之度外，可是这明显的听到有援兵来放手一搏。

李传亮和钟正会把翻跌倒在他们身边的的扶起来,看这一幕，再看看多半都深入车厢内的袖箭，摸摸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股子寒气让他们牙齿打颤。

刚刚兴起的豪情，立刻被这一幕掐灭。

穿透车厢的一米多长，这袖箭与之相比到挺不起眼，可是其上泛着紫光，沈若鸿把里面的木板划开，看着小巧锋利的袖箭，一眼就看出来只一个手掌的长度，不，或许还没有，应该是15厘米。

耳边已经听见快速的杂乱脚步声，还有尖叫“快，快。”

黑衣人没有停止动作，立刻把车厢内的长箭和袖箭都摘的一干二净。

沈若鸿立刻下令往外推车厢就跑，果然拔除后，这些黑衣人直接从怀里拿出瓶子或火折子扔到这些车厢上，顿时“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一开始只是局部，刹那间整个车厢都燃烧起来，飘起黑色的浓烟。

“咳咳····”用袖子捂住口鼻，连滚带爬的离得更远些。

比起差役们停下看，沈若鸿已经搀扶着俩兄弟跑到了抽风的巷口，咳的较轻些。

黑烟弥漫，整条巷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公子··”

“少爷··”

“沈郎中···”

众多的称呼，杂乱的人群，沈若鸿被扶起来，看着刑部的捕快干站在那里没动弹。

钟正会气的让他们冲进去，领头的为难道：“钟公子，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呛得很，眼睛都睁不开，等雾散了吧。”

“放屁，你们这群。”还没等把“欺软怕硬的东西、废物”骂出来就被攥住胳膊和手心。

转头就看沈兄弟眼神是那么严肃，张开的嘴只能闭合。

看文书拽着大夫和药童前来，沈若鸿等脱力晕过去的差役们被号完脉、包扎好才上前，金疮药一撒上去就是清亮和火辣辣的痛觉，效果很好。

白布紧紧绑住，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也不能穿了。

这样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巷子里可算能看出个大概来，顿时空气中的血腥掺杂着恶臭、燃烧等味道让人止不住肚子里翻腾。

除了墙边乌黑的灰烬和熟透的死尸，空无一物。

“可恶！”钟正会用着shā • rén般的视线看向这些扶着墙根吐个不停的垃圾们，他身后的钟府下人们也是使劲捂住嘴唇，可惜被酸味一冲，顿时也踉跄着冲出两步扶着墙弯腰吐得黄水都出来了。

倒是前面站在钟正会身后的没变化，虽说一身简短的武服但是就这镇定的旁若无人已经是鹤立鸡群。

好似下一瞬喉咙口就冒出来，钟正会不甘又愤怒的死死压下去。

“李公子，可惜您的马车。”捕快没靠近，生怕一张嘴熏的丞相府的嫡公子不适。

沈若鸿没理会这些纷乱，包扎好伤口就用文书腰间的水囊倒入帕子上一拧，戴上包住口鼻往里走。

所有的尸体已经被烧成木炭的颜色，熟肉味道已经没了。

想必那些黑衣人在车厢燃烧的一瞬间把这些尸体直接扔进火堆里，这下伤口什么的都无从查证。

都在意料之中，尸体上还冒着点烟，脑海里觉得是香气，可是心理上却更是恶心不适。

黑色的灰烬打着旋的随风飘散，箭头的数值也已经无从得知，到头来啥都无了。

钟正会制止下人们的说话声，学着沈弟走上了前，看着这红彤彤、有的还露出白骨被烧的霹雳吧啦的裂纹，顿时死死压抑住的呕吐仿若冲破牢笼，他仓惶的摘下面罩，鼻子里被一激，顿时倾泻而出。

沈若鸿连忙上前拍着背，头倒是转过去没看，若是看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挨下去。

进来的捕快们纷纷跑出去，倒是户部的差役们眼泪流出，撕开里衣的下摆包裹双手然后就抬出来。

面目全非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沈若鸿叹了口气，“把这些人让亲人来认认，若是再分不出来的就葬在一起，牌子写上众多姓名。”

“小沈，女婿···”

“岳父。”/“尚书。”

毕尚书以来就直接逮住二人细细观察，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

“你们平安无事就好，就好。”

钟正会给讲着黑衣人射出的箭，连有孔洞的车厢都被烧，毕尚书还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都交给我。”

沈若鸿却心里没底。

丞相府的下人把长明哥给接走，两人直接被毕尚书撵到马车上。

一路上都沉默着精神太过紧张，这一放松下来到底是还有不安，听着钟正会仔细讲着倒是没有可以补充的。

“袖箭头上有毒，可是他们都戴着黑手套，浑身上下除了眼睛没有一点露的，京城内死士和精兵各府都养着些，尤其是那些国公府正大光明可有2千人的数量。”

说完钟正会又信誓旦旦点头：“肯定是他们，岳父。”

毕尚书没有吱声，想必经此一遭，这钟府自会细细排查，倒是自身都比不上，但是这心里真不信是国公府。

沈若鸿也是这么想的，动机在哪都没有定论。

虽然得皇帝信任，但是国公府一向谨慎，绝不可能会起这个当街shā • rén的念头。

“对了，尚书，这个给您。”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递过去，钟正会一看也连忙掏出。

“你们何不直接把银票飘到空中去，让他们自乱阵脚，就为了这个才惹上杀身之祸。哎。”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从刚才到现在都维持住的笑容没了，安慰一定会没事的假面被摘除掉了。

毕尚书看着俩人，掀起窗户上的麻布帘，“看外面这些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百姓们，刚才死掉的20多个人什么都不是。”

千言万语，却无法残酷的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钟正会眼睛睁大，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和争吵笑闹声传来，黑暗的恐惧慢慢的离开身体，紧绷的精神稍稍松懈了一下。

“为数千万百姓的洪流，区区20来个差役真的是半滴水。”

毕尚书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沈小子而说，比起女婿更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不会善罢甘休，沈小子更让他担心钻牛角尖。

沈若鸿看着外面收钱的摊主的脸，心里想着爹生娘养的怎么能不疼。

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么痛苦！

可是面上做出轻松点的微笑，“我知道的，尚书。别担心，我没事。”

钟正会直接接话说：“每个死者的家庭我会给5两，不，10两银子。”说完，眼中释然。

毕尚书笑笑，“这倒好，想必他们的家人也会觉得死的值了。”

沈若鸿只是欣慰的笑，毕尚书看着放下心来。

送回胡同，沈若鸿等马车一转，笑容立刻没了。

还没等他敲门进家，大门就被敞开。

风溢雅听到马车的轱辘声远去才出现，她不自觉的抿紧嘴唇，死死盯着缠绕在胳膊上的白布。

沈若鸿在马车上换了件钟兄的外衣，原先的那件不仅成了布条，还有被溅上的血迹，看起来太过夸张。

只不过他直接露出胳膊来，自然除了不想隐瞒还想着只伤了道口子小雅的担心会少些。

果然看着小雅的关注都在胳膊上，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就是胳膊上划破了点皮，幸亏那刀上没有抹毒药。”

轻声凑在耳边说完，他们就直接穿过庭院，沈若鸿仔细洗完手后直接拉着她走进卧室。

门一关，风溢雅直接投进他的胸膛里，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