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尽在算中情之所至,尽在算中(2/3)
阮慈心中一阵困『惑』,又觉魔气丝丝缕缕,往法体中灌注,这法力洗礼极为粗暴,阮慈无力抵抗,立刻感到道基痛楚,仿佛要被魔气钻入沾染,她不由勃然大怒,伸手拔出东华剑,一剑刺入他心口,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景随话变,恍然间她修为增长,已是有了元婴修为,正一脸痛惜地收回长剑,望着前方虚空,瞿昙越法体迸裂,双目却依旧死死盯着她不放,邪异容颜绽放一丝笑意,似乎隐有解脱之感,内景天地不断流泄,只见百里桃林之中,似有少男少女执镜共赏,又有云海中并肩倾谈,还有那连小轩窗下红衣相对,鸳鸯帐中雨魄云魂,原来她和瞿昙越之间竟有这么多欢喜回忆,便是阮慈是一时怔然,虽然将瞿昙越一剑斩落,但却说不上任何欢喜,反而空『荡』『荡』的,似是怅然若失,低声道,“官人……唉,官人……”
她心中似是对情这一字有了更深了悟,但只是模模糊糊,未曾传递到神念之中,只觉幻境中这阮慈因此更增了悟,距离洞天更近了一步,却也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转身孤凄飞去,又被一道黑光拦住,苏景行神『色』温存,对她说了什么,阮慈摇摇头,靠到小苏怀中,两道遁光合二为一,转瞬间便去得远了。
这一世的轮回历练显然未能功成,天旋地转之间,她又被扔掷在某个时段之中,照旧是瞿昙越因情种反噬,对她生出真情,而阮慈对他则若即若离,总是从前曾有分好感,但因为情种反噬之故,不可能真正回应瞿昙越的情感。其或是与苏景行,或是与沈七、姜幼文、李平彦等人相恋,甚至连只有数面之缘的甚么陈均、种十六、沧浪神子、太史宜等等都没有逃过,不过还是以前四人为多,这四人多数也在瞿昙越妒火之下死得凄惨无比,只有苏景行逃脱的次数稍多一。瞿昙越时而将她掳回小寒武界,引得上清门征伐,时而设法入赘上清,实则却在暗中图谋,放出血线金虫欲要啃噬上清气运,总之闹出了无数事端,阮慈的修行有时也因此机缘巧合,突飞猛进,有时却会因情牵连,逡巡不前。有时甚至她金丹关隘便是要了却和瞿昙越的孽缘,总之,多数都是以她拔剑斩了瞿昙越作结。
这幻境时序跳跃,多数只在两人情感变化的关口,不过阮慈由是多了解了一小寒武界的隐秘,乃至瞿昙越自身往事。两人花前月下时,瞿昙越偶尔会将幼年往事说给她听,道,“从小便在别院长大,无有母亲,父亲对我颇为冷淡,玄魄门掌道子嗣众多,唯有最出众的个子息能得他另眼相看。待到开脉之后,秀丽二奴便带我出山行走,发觉……以的姿容和禀赋,可以轻而易举地胜过世间几乎所有人,可这人却也有一点令十分羡慕。”
他扣住阮慈肩膀,对她嫣然一笑,微微用力,令她靠上自己胸前,轻声道,“那便是他们心中,总有许多想要的东西。似乎天然便能滋生出许多欲.念,可对来说,一切应有尽有,只需按部就班,修为便会稳步上涨。无父母,自幼在虫群中成长,虫子们只想着吃,可我连食欲都天生淡薄。实在不知想要什么东西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父亲说我这样的天『性』,除却玄魄门根本心法以外,最合修行《风月情种宝鉴》,更是别出心裁,取了只血线金虫,为我将情种融入,炼为活虫,自身一念不起,却可化身万千情种,只要送给了谁,谁便会为我神魂颠倒,百死不悔。可遍历人间悲欢离合,尽阅人类为情而死,为情而生的千姿百态。”
“然则,即便看过无数,心中甚至也知晓了当此时,有情人应该如何反应,更凭此骗过太多人,令他们觉得对他们怀有情意,实则心中仍是宛若明镜,不染纤尘。直到……直到我遇见了你。阮慈,谁能想到剑种之下,百毒不侵,连血线金虫都没能逃得过东华剑的剑气。”
两人正在云端共赏那千峰托月的盛景,瞿昙越话中微带无奈,却也不无笑意,柔声道,“这或者正是天意,素来行事谨慎,因无所欲,便从不曾冒进。当日父亲让我来南鄞洲寻你,只是令和你结下一段善缘,如能将你带回,自然最好,但知道玄魄门的底蕴只怕还不足以承载东华剑,更可能惹来燕山忌惮,提前开启两宗大战。按说我不该送你情种,未有如此打算,能结下一段姻缘,已是意外之喜。”
“但不知为何,那一日在均平府中一同观战,你凑在我身边,你二人呼吸相拂,从你身上闻到一股极清雅的香气,不知为何,心下突然一动,竟想要多见你面,这大约是我心中第一次对旁人起了那么一丝欲念。”
瞿昙越说到此处,是微微一叹,又笑道,“这一念便是万水千山,再难收束,情种反噬,终于令尝到了人间所有爱别离、怨憎会的苦楚,此时方知,从前旁观痴情人种种狂态,原来都是由心所发,心念之奇,莫过于此,当你时常惦记一个人时,少了她,便是坐拥天下真没有趣味,虽然修的是情种,但直到此刻,才真正知道道博大精深,变化万千,在道韵上捕捉到了一丝精髓。”
都说情种反噬,被反噬那人是无知无觉,原来那也只是在说那些低辈修士,如瞿昙越这样的元婴大修,乃是心知肚明,却依旧心甘情愿踏入苦海,阮慈轻声一叹,问道,“那你知道,你被情种反噬,那么便永远都不会欢喜你,你的情意从来都不会被满足,即便如此,你还依旧无怨无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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