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嗯嗯！在这里，叔叔跟我过来。”

小女孩擦了把鼻子，转头跑进了家门。

灰邦和乌沉沉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跟着小女孩走了进去。

她家里没有第二个人类，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所以进门后也没怎么顾忌，将屋子内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们都是嗅觉灵敏的种族，既然在外面没有闻到妖气，进来后自然也不会闻见，但凡事都会出现例外，以防万一，他们还是一个角落也没落下。

穿过客厅和卧室的走廊，来到后面的狭小阳台，小女孩踮起脚推开滑动的玻璃门，一股味道顿时扑面而来，引得乌沉沉和灰邦都皱了皱鼻子。

这气味其实已经很淡，寻常人几乎闻不到，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拿着臭袜子塞鼻子。

“这里就是大黄睡觉的地方了。”

小女孩脆生生地说着，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很臭啊，叔叔对不起，大黄以前不这样的，我也有给它洗澡澡的，但是最近突然就……”

她说着又想起了伤心事，眼泪顿时冒了出来。

乌沉沉和灰邦对视了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有些干巴巴地开了口：

“我们会尽力帮你找大黄的，但你要答应一件事。”

低着头说话脖子累，乌沉沉索性蹲了下来。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说：“童童会听警察叔叔的话的！”

乌沉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

“你不要再乱打电话，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了。”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嗯！我保证！”

离开了单元楼，他俩一前一后走着，都有些沉默。

直到走了老远，再也闻不到那股如影随形的臭味后，乌沉沉挠了挠脸颊，低声开口：

“要去找吗？”

房子里没有妖气，也没有任何疑似妖族活动的痕迹，基本已经说明这件事跟他们无关，用不着去管。

灰邦看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她，只说了一句：“答应的事情不做，可不是你的原则。”

乌沉沉顿了顿，耸耸肩，回道：

“那先说好了，这可是你要管的，到时候队长追究起来你扛着。”

“哼。”灰邦给了她一个白眼。

闻过那股味道后，再找一条狗，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但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一句话，一直到穿过无数大街小巷，跃过一栋栋居民楼，在僻静的垃圾场后面找到臭味的源头后，他们才放缓了速度，慢慢地靠近。

土黄色的身影趴在大树下，身体不断起伏着，气息却已经很微弱。

乌沉沉悄无声息地走近，却还是惊动了它。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那条土狗动了动两只前爪，进入了防备姿态，然而它挣扎了许久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灰邦很自觉地没有靠近过一步，不再给它过大的刺激。

乌沉沉轻轻抬起手，对它安抚性地挥了挥，嘴里发出缓慢而长的哨声。

它慢慢意识到她没有捕猎意图，却依然警惕着她的接近。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它愈发紧绷，而乌沉沉也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脚步一停，沉默片刻后，才出了声：

“你不要怕。”

土狗的身体一顿，抬起头来呜咽了一声。

乌沉沉点点头，轻声回答：“我是来找你的，你的小主人在找你。”

大狗趴在地上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似乎无力再支撑，土黄色的毛发随着这一小会儿的动作又脱落了几缕。

乌沉沉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它已经十六岁了，是一条很老很老的狗了。

当闻到那股臭味时，她就明白了它消失的原因。

大狗趴在地上，急促又艰难地喘息着，身体起起伏伏，眼睛却已经很难再睁开。

乌沉沉缓缓蹲下身来，跟它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很担心你，一直在哭。”

大狗呜咽了一声，但这声音也微弱得快要听不见。

乌沉沉挠了挠脸颊，说：

“我想她很爱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人类的爱是什么样的。”

趴在地上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它从鼻尖呼出一点热气，慢慢地闭上了眼。

乌沉沉看着它，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下辈子可别再做一条不会说话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