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怕就挽着(3/3)

族长拄着拐杖抹着泪,沉声应承道:“此事,老朽定会彻查到底,给境主和四殿下一个交代!”

池宴轻轻颔首,族长便躬身退下了。

床榻上,被褥忽然动了动。

薄暮听闻脚步声远了,才敢睁开眼,还未起身,抬手就要打翻池宴手里的药碗。

他身子往后微仰,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薄暮的手,骨节分明的右手持着药勺搅了搅,听着药勺与白玉碗轻轻碰撞发出叮咛之声,他淡淡道:“做甚?”

薄暮掀开被褥,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还要去夺药碗。池宴见状,在她眉心轻轻一点,眼前的人登时身子一僵动弹不得。

池宴笑道:“生病了自然得好好喝药,休要胡闹。”

薄暮方才顾忌妖族族长还在,一连喝了几口药汁不敢吭声,此刻已经苦得身子直哆嗦,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张开嘴,口腔里满满都是药汁的苦涩,那滋味竟比木医官熬的药还苦!

见他盛了一勺还要喂过来,薄暮吓得凤眸圆瞪,忙开口制止道:“我不……唔!”

谁知,池宴眼不眨地将药汁喂进来,微凉如玉的指尖蓦地在薄暮的脖颈某处上,轻轻一点,那苦涩无比的药汁立即顺着她的喉咙灌入腹中。

薄暮:“……”

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的!

一碗药喂下来,薄暮只觉得犹如在斩仙台上走了一圈,神魂都化作一缕烟魂飘然而去,两眼一翻险些给晕了过去!

池宴放下药碗,取来锦帕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药汁,才心情很好地解了她的穴道:“味道如何?所谓良药苦口,能让本尊亲自喂药的,你是第一个。”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薄暮生无可恋地躺回床榻上,小脸皱得像根苦瓜,连一向明亮的凤眸也黯淡了几分。一张嘴,那苦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幽怨斜眼过去盯着他:“美人,我又没病……”

池宴笑得像只狐狸:“我说有病就有病,你是医尊还是我是医尊?”

薄暮:“……”

她觉得他在胡扯,但是她没有证据。

“谁让你自作主张去采药。”池宴放下药碗,碗底与小案轻触发出‘咔嗒’声响,方才给她喝的是稳固神魂的药,他星眸微沉,不悦地看着她,“那魔气不比寻常,若是入体后果不堪设想。”

薄暮讪笑道:“你别生气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说过了,那魔气对我没用,我自有除去魔气的法子,上次若不是被偷袭,就那个丑东西的魔气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莲池水流潺潺,池宴听在耳边只觉得脑海中有些嗡鸣,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暗流涌动,忽而又觉得不大可能,只沉声告诫她道:“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薄暮点头应道:“几个哥哥和父君也同我说了,要我谨慎些。方才在泗磐洞内,除去阿含叶上的魔气时,我机灵着呢,也是偷偷的,没让人瞧见。”

池宴点头,又探了探她的脉象,没查出什么异样,也就作罢。

薄暮看着小案上闪着血红色光芒的阿含叶,忽然抬头问道:“我记得,云亘境是三界最为干净的地方,这儿怎么会有魔气呢?”

池宴将手拢在袖中,目光落在莲池中那朵半开的红莲,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一般的魔气自是过不了结界,更别说藏入云亘境了,除非有人通过媒介将它带进来。”

薄暮惊疑:“池宴是说,有奸细?”

她听二哥说过,非云亘境者,若修为低下,是进不来的,就连她离飞升上神还有一步之遥,也是如此。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人偷偷藏在云亘境中,那便是有人利用云亘境的人作为媒介,将魔气送进来!

云亘境内的人,自住进境中那刻起,池宴便在他们身上设了一道法契,与结界相通,如此方可自由出入云亘境。

法契不可剥离,会随肉身死去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