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云胡山(4/5)
“是。”
耳边风声呼呼,云胡山越来越近,周围再不见人烟,只剩下荒草丛生的荒芜。下意识抓住马鞍,殷六郎闭上眼,不敢再看。
马儿长鸣一声,殷六郎浑身僵硬,双手紧紧扣着马鞍,仿佛这样就能安抚心里涌起的不平。
薛显翻身下马,看了眼马背上浑身僵硬的人,松了手里的缰绳,一步步往前走。
云胡山连绵的山脉中间有一道峡谷,地势较之牧州更高,云胡山脉便在脚下,而山峡之外,便是汾河,自西向东,穿过北凉、齐、燕三个地方,后灌入大海。
看向不远处,一块石碑矗立,石碑早让风霜侵蚀,上面的三个字却像是刻进了深处,依旧清晰。
“殷珩,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回身看向马背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殷珩,薛显敛去了刚才的怒意,眼神平静,只是直直盯着殷珩,不让他有喘息的理由。
腊月初七,玄云军于金沙关一战惨败于北凉铁骑之手,十万精锐,一夕丧命,只剩五千守军死守城门。
“你甘心吗?那些昔日和你并肩作战的将士就在你脚下。”薛显一步步靠近殷珩,言辞越发咄咄逼人:“你不恨?你还有半分愧疚在心,就该和我回京,重整旗鼓,日后踏平北凉。”
“你说的对,从前的殷珩是死了。”
从前的殷珩,是金陵城里最俊朗的少年,一身风流,不知多少姑娘暗许芳心。上了马背,永远意气风发、让人信服,是永安侯府自小熟读兵书、天赋颇高的六公子,是玄云军中十四岁便用兵如神的少将军。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二十多年的苦练,你不要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首,稳稳刺进痛处。殷珩看向矗立的石碑,眼神一暗,扶着马鞍小心下马,没有看向薛显,身形不稳径直走向石碑。
不甘?不平?还是恨?连殷珩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半年里有多少次午夜梦回金沙关一战,血肉模糊的将士挥散不去,噩梦缠身不得安寝。
站在石碑前,殷珩抬手复又放下,沉默半晌后终是叹了一声。
“殷珩,严老尚书,死了。一月前,他才告老还乡。”薛显缓步走上前,和殷珩并肩站在石碑前:“在书房吞金自尽。”
指尖止不住发颤,殷珩努力控制住开始逐渐开始发颤的身体,挺直的背佝偻着,终是克制不住,双手撑在碑上。
严、严老尚书死了?
殷珩喉咙发干,隐隐作痛,哑声道:“……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唐胜兴奋得天未亮就已经穿戴整齐,戴着佩剑在大营里来回巡视,生怕错了一个细节,待到大军出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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