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鸿胪寺(1/2)
茶香缭缭,正厅上,殷珩独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茶,不时抬眼看向厅外——看来,这世上为数不多、不喜喝茶的,他算一个。
风牙那杯茶都快见了底,薛玦还是没露面。
正要起身时,厅外终于出现一道人影。
“抱歉,府上有事要处理,所以让你久等了。”薛玦进来后,朝殷珩作揖后走上前坐下,盯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
“路过,便想着该来拜访,不请自来,王爷莫见怪。不过这平南王府果然是气派无比,不是一般地方可以比的。”
薛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盯着殷珩,却见殷珩面上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失笑道:“王府比不得宫里,但一人住着,倒也算是自在,若是有机会,倒是想邀二哥也来这里坐坐。”
“太子殿下与王爷手足情深,又曾在凤城共患难,要是王爷开口,那自然是会来的。”殷珩淡淡道:“只不过近日祭天事宜繁多,抽不开身。”
“少将军这是替二哥来当说客的?”
“原来王爷是这般想的?我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殷珩话说得直白,脸上的笑更是自得:“但今日登门,王爷似乎琐事缠身,只怕是来得不是时候。”
闻言薛玦面上神情变了一下,盯着殷珩,笑了一下,才道:“祭天过后便是初春围猎,初春围猎名单已经送到宫里,我扫了眼,有你在。”
年年初春围猎都是在祭天之后,而且初春围猎的名单都是由礼部那边定下,交由礼部和吏部联合办理。
殷珩从前也参加过,否则不会知道时间是在这个时候。
只不过,现在想来,初春围猎的事,倒也不见得那么重要,反倒是之后出使北凉的事情更难以定夺,正使是谁,可得仔细琢磨琢磨,毕竟时机有些微妙。
如今,正逢两国停战,又有凤城大败敌军一举士气高涨,这回出使北凉,必定要一鼓作气,挽回齐国的颜面。
不管是谁去,命都得搭上去,随时都可能掉脑袋。
“初春围猎事小,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殷珩放下杯子,看了一眼薛玦:“去年使团去北凉的遭遇,想必你比我还明白,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要去,可大不相同。”
薛玦轻叹一声,只觉得殷珩这个人极为难缠,什么事情都非要弄个一清二楚,连他如今态度这么明显了,都还要这么逼问。
有殷珩这样的人作为薛显的帮手,出生入死,不知该说是命还是别的什么。
打量一眼殷珩,薛玦忍不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帮他?”
为什么?
殷珩脑中忽然回想起从他认识薛显的那一天起,两个人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并非不打不相识,而是一开始就臭味相投。
连殷珩都意外,薛显这样的“闷葫芦”居然怪有意思。
再之后便是对薛显的保护欲,一个年仅十四的少年,生母枉死,舅舅一家并无作为,形单影只的,怪可怜。
等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已经盘根在心底时,殷珩已经来不及抽身,也未曾想过抽身,只是——
变化来得太快。
抬眼看着薛玦,殷珩笑了一下道:“只是想帮他而已。”
有些出乎预料的答案,薛玦一时反应不过来,盯着殷珩看了看,却看不出半点敷衍和撒谎的意思,只好摇了一下头。
失笑道:“从前总是觉得,父皇偏袒他,可如今看来,他倒是那个最孤独的人,在宫中,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薛菱也已经远嫁南阳,只剩下你了。”
只有一个殷珩,才能和薛显说说心里话。
从前他和薛显的关系也不是这么差,只不过,越发觉得,薛显是太子,又得百姓爱戴和薛瑁偏袒,心有不甘,总想要试一试。
可惜,他错了。
薛显从来都不是那个受到偏袒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薛显功高,才显得他受了偏袒,那些事情交给他,或是其余人,未必能有薛显处理得那么漂亮。
仅仅是江州一件事情,他想了想,怕是处理不当,会招致江州百姓心中怨恨。
“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想问了,你——你和他能护着齐国的江山,我便也无欲无求了。”薛玦笑了一下,心中最后的心结也已经释然,点点头道:“使团一事,是父皇、六部还有丞相商定,不过,鸿胪寺——”
“使团的人大多都是鸿胪寺的。”
“恩,只不过会有其余的人跟着去,毕竟鸿胪寺寺卿不可能离开金陵,所以正使一向是由身份尊贵担任,去年是长王府世子。”
可惜这位世子不中用,去了一趟北凉回来,因在北凉受辱,至今都抬不起头。
而且鸿胪寺可谓是金陵城里最难缠的一群人,平日里闲来无事,养鸟逗趣、尸位素餐,偏偏一个个仗着鸿胪寺脱离六部,不受六部管制,便有些目中无人。
要是一个一个压不住这群人的正使一块出使,那怕是内讧都够喝一壶的。
“依你看,陛下今年会选谁去?”
“别人我不知,但你必定会在名单里。”
啧,还真是了解薛瑁的。
殷珩心里暗暗想了一下,随后道:“你可真是陛下亲生的,还真猜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正使是别人的话,那还不如是你。”
简单一句话,逗得薛玦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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