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新年好（1/2）

隔着偌大的皇宫,民间的炮竹声也远远地传来。

飞霄殿里的灯还亮着，殷珩坐在薛显身侧，一边翻本朝律法,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和身边薛显说几句，倒半点不像是在过年。

律法是一朝根本，历朝历代修改律法都几乎要历经一番伤筋动骨，轻则挑起君臣离心,重则掀起祸乱。

殷珩不知道薛显为什么突然想修律法，还是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根基尚未夯实，朝中心腹还未培养起来，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

这件事不算是错,但一定不是这会儿可以做的事。

“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做,就有你的道理，我不问，是因为相信你。”殷珩埋头继续提笔写着东西,将律法里有争议的部分，还有不少过重过轻的地方都标注出来。

还真是滑稽,这件事情,他一个刚上任的兵部尚书来做,要是让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那群知道了,怕不知道在心里骂他多少遍。

一个军机大臣来帮忙写律法，按照常理,的确不该。

盯着殷珩看了看，薛显笑着摇头，手上的笔没有停下。

子时二刻,更声和钟声一同响起时，金陵城仿佛陷入了一场狂欢中，由远至近的声浪扑来，殷珩和薛显几乎同时停了笔。

殷珩扭头盯着薛显，心里难得安定，没有纷杂的事情。

“陛下，新年快乐。”

“恩？”

“阿显，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刚才还离着有些距离的脸忽地逼近，唇上传来熟悉的感觉，殷珩笑着往后靠了一些，免得把桌上笔墨拖累了。

他可不想明早回去时，换了一身衣服，显得太嚣张。

“新年好。”

薛显的声音很轻，一下撞在殷珩的心上。

从相识走到今天，殷珩也不知道怎么就非薛显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不过既然是这样了，那就——

一直往下走，再曲折的路，也有走通的那天。

“律法不改了？”

扫一眼桌上的纸张，殷珩笑这伸手用镇纸压住，免得明天醒来，飘得四处零散。

薛显起身，直接把殷珩扛在肩上往内殿走。

“你还有心思管它？”

“陛下你这样，会造诟病的，身为帝王，得勤政爱民、不辞——”殷珩剩余几个字全咽了回去，不止是因为薛显刚才拍在后腰上的动作，还是这么倒着脸上充血的缘故，连有些发烫。

“何令还守在外面。”

“所以？”

“算了。”殷珩觉得这个时候和薛显说这些，的确是有点没眼力见。

往后这日子，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回，所以他说，这宫里除了大之外，没别的好处了，连唯一的优点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优点。

不过……

怎么没见着明九？

初一的雪是凌晨便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了，殷珩裹在被子里，天将明就已经醒来，冻得又扯紧了被子。

自他险些被冻死后，每年入冬，就是他最难熬的季节，双腿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

靠着阿芜的药也没有办法根治，只不过是好些和坏些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