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尽天明(2/2)

......

一件大事在黄杏城中炸开了锅,县衙前的冤鼓竟给人拆走了,在街市的正中央那座往年祭天的高台上,吕秉承等一众官差默首跪着,不动和尚手持鼓槌高台击鼓,口中高声列举吕成州各大罪状,整座黄杏城的百姓都闻讯而来。

“听说了吗?东越王之侄陆迢迢来咱们黄杏城微服私访,就是专本调查吕成州这个大贪官的。”

“是不是那位亲手活捉魔宗饮血生的陆迢迢?”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天开眼,咱们黄杏城终于有救了。”

“走,去看看。”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关于陆迢迢的言谈就好似一阵狂风,从城南那座贫民窟中一路席卷了全城,自然早早传入吕成州的耳中,只是此刻吕小楼,莫先生以及王老都不在城中,他也难做决断,眼瞅着民怨越发沸腾,他终于还是坐不住,带着衙役一路杀去。

“好大胆的和尚,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拿下。”吕成州怒声喝到,原本还沸沸扬扬的百姓立刻偃旗息鼓,甚至已有不少悄悄退去,生怕被秋后算账。

早就听闻过不动在城门口痛打城门吏的事迹,这些根本是酒囊饭袋的衙役哪里敢上前去寻不自在,一个个原地逐步。

“小僧这有你弟弟吕秉承亲笔画押的口供,更知晓吕府贪赃银两所在,单是你贩卖私盐的罪名就够你抄家灭门,吕成州,你可知罪。”

“知罪?”吕成州冷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治本官得罪,在此妖言惑众,以为煽动一群刁民作乱就能吓得住本官,莫说是不是真的陆迢迢,就算他真的来,一介草民,以民告官狂妄至极,在这黄杏城永远都是我吕成州说的算,要谁死,谁就一定得死。”

吕成州嚣张至极,目光扫过,竟无一人胆敢对视,可见百姓对其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不动已然料到,将那本盖有庆竹官印的文牒高高举起。

“你若不信睁大眼睛看好,此乃庆竹太守亲自颁予我家公子的除魔文书,入京之后可直入吏部换正五品官身,吕成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压入大牢受审。”

至于是不是真能换到五品官身,不动不过是信口开河,但这无疑是一剂猛药,一下子将百姓心头所有的恨全都倾泄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救不了黄杏城,恶人还得恶人磨

“谁敢!”吕成州张狂喝道,然而这一次却再没能吓住众人,根本无需那些官差倒戈相向,早已积怨深重的民众一拥而上将其扑倒在地,拳脚相加,莫说头顶乌纱,一身官袍都被撕扯的七零八落,被人踩进土中。

“吕成州虽已伏法,但北邙山还有上百民夫仍在受苦,我家公子已经动身前往,只是势单力薄,还望各位施主能鼎力相助,谁愿随小僧同去救人。”

“我去。”

“算我一个,北邙山我路熟。”

“我就说我家男人怎么大半年都没个音讯,我也去。”

......

不动瞧着高台下一呼百应,就连妇孺也都争相在前,他很清楚,与北邙山中的两百劲卒相比,哪怕是那些常年打猎的猎户都绝非敌手,更不必说这些劳苦大众,他们会受伤,会死很多人,但是他仍是要带着这些人一同前往,不为别的,只为今日之后,黄杏城再无可怜之人。

客栈的窗台上,那名面容冷峻的女子平静的看着那一场闹剧,嘴角微微上翘。

“这才是我大晟子民本该有的样貌,从不屈服,无比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