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夏月虚闲清风至（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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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

写字的少女身子晃了晃，向一侧缓缓倾倒，夕凉面无表情，藏在袖袍里的手指瞬间收拢成拳，白皙的手背上跳动起青色的血管。就在她将要不管不顾地上前将那人搂进怀里时，那人倾倒的身形忽然凝固在半空。

北渺单手撑住了桌案，一下把身体支了回来，接着，慢慢抬起头。

全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因为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从身形到眉眼，再到神情和气质，和原来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客人们只看见她写了几个字之后，忽然间似乎要摔倒，接着马上又站直了。

而夏语冰忽然若有所觉地转头，这一看，他惊得眼睛和下巴都快离开原来的位置了。

他发现自己的新娘，那位至强者，美极近妖却又冷如冰霜、似乎没有任何情感的大人，单薄清瘦的身躯正带着一身燃烧如火的嫁衣瑟瑟颤抖。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女孩儿，眼眶有些泛红，万古不化的眼瞳中涌动的波光好似雨雾中正在涨溢的湖水，她脸上清晰地流露着十分复杂的表情，难以置信的震惊、不知所措的惘然，一时间说是喜悦，又像是深至刻骨的悲伤，仿佛是什么经年的执念，猝不及防地得偿所愿。这些复杂的神情让这个不似真物的女人异乎寻常地鲜活起来，是他前所未见的，不可思议的美。

她冷而锋利，强大莫名，没有任何感情，她像是神。

现在神好像差一点点就要哭出来了。

他的心在一瞬间痛得像是快要裂开，他想走过去，将那个原本将成为他新娘的女人搂进怀里，可是他脚下好似生根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因为自始至终她从来没看过他一眼。

北渺抬起头，径直地看向那身着嫁衣的新娘。

总是染着几分颓唐之气的清隽女孩儿，看着她，温柔着眼角眉梢，挽出了一个笑：“好久不见啊，初寒。”

夕凉薄唇微翕，此时此刻，竟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场中的每个人都因这奇怪的问候而莫名其妙，你现在好久不见，你是不是来之前喝太多酒忽然断片儿了？

那女孩儿看着另一个女子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深情，偏偏又笑的促狭，语音戏谑：“嗯……我真没料到，这么久不见了，我们竟是重逢在你的大喜之日啊，初寒。我这是在参加我妻子的婚礼？算了，反正啊……我媳妇儿从来是不听我话。”

她垂下眸子，看着熟宣之上的字迹：“夏月虚闲……哦，我要写这段儿……我好不容易才……啊，算了，我可真幼稚，用现在的话说，这就是所谓的‘中二病’吧……”

但见那人提笔蘸墨，挥毫而下：

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

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