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杯烈酒（2/2）
姜时笙平复心绪时，目光无意中瞥了眼桌上的某份文件，好像是刚刚顾钦让自己看的，说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列了足足有十多条规则，看到前几条已经有要骂脏话的趋势。
第一：上课不准迟到晚退，晚上必须7点前到家，有事必须提前跟顾先生打电话。
第二：门禁时间10点。
第三：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亲亲我我，否则扣除零花钱。
第四：不准不接顾先生的电话。
第五：不准说脏话。
“……”
姜时笙以前就不见得是什么乖孩子，她爷爷都没这么管过她，结果顾钦还给她来了一份家规？
“四叔有点过分了，这是什么条规嘛。虽然你上学第一天就飙黑车还进局子，但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顾菁菁也看到了桌上这份所谓的家规，她深知她四叔是什么性子，既然拟定了这样的家规，肯定是要人执行的。
姜时笙不想再看这些条条框框，宋西城果然有一点说的没错，顾钦这种年龄的男人果然管得严。
“我他妈……”
“姜时笙，说了不要讲脏话！”顾菁菁已经怂成一团，生怕姜时笙讲脏话被她四叔听到。
“我他令堂的想揍人。”
顾菁菁：“……”
姜时笙冷笑了一声：“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这样的不平等霸王条约，我当然……”
“最后一条还说，遵守了以上家规可以额外奖励三千万零花钱，不过反正姜时笙你也不缺钱。”
“可以。”
姜时笙面不改色地提起了自己的笔，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就是几条规则吗？问题不大。”
顾菁菁：“……”你的尊严呢？
上了楼后，姜时笙又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很多其他的布置，上到一整套的笔记本平板和学习机，下到护肤品化妆品，以及衣帽间里各种没有拆吊牌的衣服裙子，地上也摆放着当季的鞋子。
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准备的。
“我四叔这个人其实挺细心的。”
顾菁菁跟着姜时笙上来，发现洗手间里的电动牙刷和毛巾也都是新的，感到非常欣慰。
“我上次还无意中听我四叔跟霍东打电话说，姜时笙年纪小又在外面漂泊惯了，父亲是个不着调的，身边缺个爱护她的人。”
“哦。”
姜时笙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波澜，倒是有了种别扭的甜蜜感。
她一直在外漂泊，有时候也有种灵魂无处安放的迷茫。
“不行，我得先去做作业了。姜时笙，一会儿咱们微信联系啊，千万别让我四叔看出什么端倪！否则又要训我了。”
顾菁菁想到自己的作业就面如菜色，拿着书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姜时笙也拿出自己的作业铺在桌上开写，像朵小白花似的，皮肤在光线下白皙细嫩，连个毛孔都看不到，皮肤好的跟能掐出水，满满的青春气息。
不一会儿，她收到了顾菁菁的求救微信。
“姜时笙，同心圆是什么啊？”
姜时笙：“……”这丫头上的莫不是假的高中。
顾钦上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盘西瓜，清新甜蜜的甜味扑面而来，诱得姜时笙放下了笔。
“要吃么？”
想到刚刚的事情，姜时笙不想理他，人在屋檐下也绝不低头，一盘西瓜就想收买她？
“当然吃！”
手不经大脑伸过去接西瓜的时候，姜时笙都在怀疑自己，她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呢？
“在做作业，别弄脏了手。”
刚洗过澡，顾钦换了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一丝不苟的笔挺，坐下后叉了块西瓜递到了她的嘴边。
可能两人离得太近，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混合荷尔蒙味道，看到西瓜，姜时笙想都不想地张口咬住，却被男人的指腹轻碾地刮了下唇面：“这张小嘴怎么这么贪吃？”
姜时笙又呆滞了。
顾钦变了，虽然还是深沉又肃穆的模样，但每次看她的眼神，似乎无时无刻都带着一种□□裸的勾引。
“怎么又发呆了？”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客厅里，他□□地抱着自己，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浴巾似乎有些松，所以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时，那一眼瞟过看到的轮廓似乎还未苏醒，但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
我的妈，这么big的？
姜时笙：“……”
她的思想，什么时候这么不干净了？
“没……没什么。”回过神来的姜时笙感觉嗓子都干得冒烟了，心脏似乎都恨不得马上跳出来，她也不敢继续吃他手上的西瓜，低下头看着作业本，“我要认真学习了。”
“你学吧，我喂你吃。”顾钦垂下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眉宇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姜时笙又胆颤了下，她还能学得下？虽然被投喂还挺甜蜜的，姜时笙还是有点别扭。
“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
“我看看。”
他依旧坐在她后面，右手手臂横了过来，翻看着她的练习册，这样的距离好像随时会碰到她的胸部。
姜时笙抬了下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自己胸前，但从后面看着就像被他搂在了怀里，他的手指翻看着练习册，忽然道：“韩厉有个对他死心塌地的校花女朋友，怎么的，你还想和人家抢？”
“韩厉才不是我的菜。”姜时笙垂眸，“我就是看韩厉那小子不顺眼，我专治各种不服不行吗？”
“那谁才是你的菜？”男人又开了腔，姜时笙不说话了。
等下了楼后，坐在沙发上的宋清心看顾钦下来，眉目间似乎透露着愉悦的心情，这表情肯定是对人小姑娘下手了！
“文件都带过来了？”
“是的。”周秘书已经戴上了眼镜，输入电脑密码后把电脑递过去，“建筑圈那边，遇上个刺头。”
“嗯，明天和霍东说一句，明天晚上有个局。”
“好。”
……
姜时笙的笔落在纸上，很久都没写出一个字。心烦意乱中，手机又收到了顾菁菁的微信消息。
“姜时笙，我忘了跟你说个事情。今天我们班上也来了个女的转校生，和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像，就是远远没你好看。”
“是吗？”
“对，而且那人我还算认识，你有没有听过我四叔有个前女友叫李夏桐的？这个转校生就是李夏桐的堂妹，她和她妈刚好像从法国回来，娇气得很，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宠到大的公主。”
说到这里顾菁菁就生气，搁这学校里哪个不是富二代啊，真不知道李乔音在狂什么。
“这样啊。”
这是姜时笙第二次听到李夏桐的事，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李夏桐和你四叔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都不在家呢，只知道他们交往两个月都不到，最后以李夏桐出轨收了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嗯。”
姜时笙也不是太八卦的人，在知道了个大概后也没再追问什么，专心致志地继续写着自己的作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姜时笙看到客厅里有个20出头的年轻女人，一席典雅端庄的长裙，露出线条优美脖的颈，似乎在低声跟顾钦说着什么，眼眸半垂，看上去单纯又无害。
“这不是我二叔的相亲对象吗？居然这么早就上家里逮人来了。”
顾菁菁一眼看到了张佳芸：“漂亮是漂亮，也很温柔懂事，就是不知道我四叔吃不吃这一套了。”
“现在的男人好像就喜欢这种女人，温柔善良又懂事。”姜时笙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拎着书包下了楼。
什么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大猪蹄子罢了！
顾菁菁以为她想起了苏昂，连忙追了下去。
“菁菁。”张佳芸看到顾菁菁，露出了一个美丽温婉的笑容，“这个点，是要去上学了吗？”
“是啊。”
张佳芸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后面的姜时笙身上，笑容淡了些但很有礼貌：“这位就是姜小姐吧？百闻不如一见。”
“张小姐。”
姜时笙点了下头，察觉到顾钦看过来的时候扭头跟顾菁菁说话：“我们走吧。”
“嗯。”
顾钦眉头一沉，刚想说什么就看人已经出了门。
“阿钦，你不是要上班吗？快去吧。”张佳芸轻声说了一句，眉眼温柔地望着他，“快去吧。”
“嗯。”
等顾钦走到车前时，发现车里根本没有姜时笙，门啪地关上，男人的眉头皱得很深。
对上顾钦的视线，管家连忙上来，犹豫了下道：“四少，刚刚姜小姐说顾先生您有事送不了她，所以让司机送去学校了。”
没事顾先生，有事顾叔叔。
呵，女人。
——
姜时笙一路到了学校，心里还有些酸胀的不知名情绪，被她抛到了脑后，什么都不想管。
上课的时候，似乎有纸条砸在了她身上，姜时笙懒得理会，面无表情地盯着黑板，手指上飞快地转着笔。
她不理会，后面的人似乎还来劲儿了，不断有纸条朝她背上砸过来，还不断地发出在她听来很猥琐的笑声，把她心里的无名火都给砸起来了，啪的一声把笔摔在了桌上，恼火地回了头。
一回头，就是一顿骂。
“哪个shǎ • bī玩意儿这么砸你爸爸？！你们谁再敢砸一下试试，三条腿我都给你废了信不信？”
“卧槽卧槽！”
“这妹子性格有点野啊？”
后面几个戴眼镜的男生收回了纸团，被姜时笙这一句话几乎吓得要破了胆子，没想到这姑娘长那么漂亮，还这么凶。
“安静安静！”
老师拿着教鞭摔在讲台上，抬了下眼镜严肃道：“姜时笙，你家长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家长？
看到门口站着的姜东，姜时笙的眼睛冷了一下，本来不想出去的，又担心姜东纠缠自己，随便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坐下，点了杯卡布奇诺，随意地抿了一口。
“到底什么事？”
“姜时笙，你真的要和顾敬解除婚约？”姜东一上来就是问和顾家的婚约，看着很焦急。
“当然，有什么问题？”
“姜时笙，我劝你考虑清楚。”姜东看着她，神色很不满，“顾敬是多少女人想嫁的对象，你以为顾家这样的名门是谁想嫁进去就能嫁的吗？你现在退婚了，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你！”
“所以哪怕他顾敬是个同性恋，我都得嫁？”姜时笙声音很冷淡，“既然你觉得顾敬这么好，怎么不把梁若或梁雨柔嫁给他？”
姜东不满地皱起了眉。
“爸不是这个意思，小顾总现在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喜欢那个叫张恺的男人。等以后他醒悟了肯定还会觉得你好。爸知道你委屈，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不能。”
“你简直不可理喻！”姜东看她这种反应，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既然你不想嫁给小顾总，行，我这边还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应该也认识他，就是恒源的南少。”
南少？
那个泡吧去夜店玩车玩女人的纨绔？哪怕姜时笙再纨绔，也不是这种败家子。
说到这份上，姜时笙算是彻底明白了。姜东不仅仅爱两个继女，还要把她当做牺牲品送到别人手上，为他们一家人铺路。
早已过了需要父爱的年龄，姜时笙心里只有麻木。
“姜东，你这B脸可还要吗？”姜时笙说话相当粗暴，冷眼看着他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人生？”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当初不是顾家把你送到美国留学，你会有今天吗？你是顾家的人，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难道就不该为顾家做点贡献？”
听着姜东暴几乎跳如雷的呵斥，姜时笙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顾家送我去美国留，我才会有现在。”
“哼，你也知道？！”一副你还有良心的嘴脸。
“我当然也知道我是姜家养大的。”姜时笙横了他一眼，“但姜家的一切和你又有多大关系？当年你要娶梁克玉进门时，爷爷让你在姜时集团和女人之间做选择，你选的是梁克玉没错吧？”
“姜时集团是爷爷一个人撑起来的，这么多年集团的扩张和壮大可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居然还有脸往自己脸上贴金？”
姜东面色铁青，老爷子一直没有承认过梁克玉这个儿媳妇，也没有把姜时集团的权力交给他过。
从谢妩在姜时笙3岁时跳楼自杀闹得满城风雨，克玉默默隐忍了11年的风言风语，才在5年前忍辱负重地嫁给了他。
他一直愧对克玉，他欠克玉太多了。克玉那么善良温婉的女人，为他赔上了一辈子的青春。
“既然姜时集团和你无关，你又有什脸舔着要我为姜家做贡献？”姜时笙说的很清楚，“你根本不配！听懂了吗？”
听自己的亲生闺女说着这些扎心的话，姜东恨得咬紧了后槽牙，气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再怎么说都是我这个亲生父亲把你生下来的，没有我能有你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就出了一颗米青的人也配？”姜时笙冷笑着接过了这句，“我记得14岁那年梁若浑身湿透地躺在湖边，我说了几百遍不是我干的，你一句都不肯听。”
“18岁的时候梁若说我插足了她和苏昂的感情，你问都没问就觉得是这样的真相，等事情传到国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才勉强开始把新闻压下去，说是梁若可怜我。”
“梁若说我在国外乱来不好好学习，你也信了，没有再往我账户上打一分钱的生活费。”
“19岁的时候，忽然爆出了我抄梁若论文的事，我什么都辩解不了，只能被学校赶回国……”
再提起这些事，姜时笙似乎没有太大的触动了，有的只有冷漠：“你把我踩在了烂泥里，又想我燃尽油灯为你的女人和继女照亮道路，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你赶紧治治你的脑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