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2 生者如斯（1/2）

窗外清冷，是风雨交加的呜咽声。

屋里热闹，是觥筹交错的酬酢声。

食堂大厅里，红木转桌旁。

李智被吴秀芳为首的六女频频劝捧，在她们巴望的目光中，终于喝掉了第二杯酒。

“好！”

六女一阵欢呼，毫不示弱，纷纷仰头干杯。

苗彩虹、艾琳、肖萌萌，手握酒杯相视而笑，均是看到了彼此脸上的不以为然。

当众人喝完酒坐下，吴秀芳又连忙招呼大家吃菜。

她抬了抬筷子：“李哥，你们大家别客气啊！酒，一会儿咱再喝，你们先吃菜吃肉！”说着，开始转动桌子，“看看，不错吧？这都是刘姐和胖姐的手艺，绝对不比饭店的差！大家快尝尝，来来……”

于秋红当即起身，够着远处的东坡肉夹了好大一块儿，颤抖着筷子艰难地搬回了面前的碟子。

吴秀芳瞪着她，一筷子砸在她的手上，低声训斥：“干嘛呢，夹少点不行吗？不怕撑死你呀？”

于秋红匆忙咬了块肉，含糊道歉：“对不起芳姐，我好久没吃着肉了……”不等说完早已埋下头狠吃猛塞……

吴秀芳一见她这表现，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看着那块肉，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到身前转过来的椒麻鸡，她迅速伸筷子加了只鸡腿出来，赶紧伏桌连抓带啃……

许艳梅正专心对付一条熙湖醋鱼，手嘴并用地挑刺捡骨，连吃带呸……

小佟用筷子吃着龙井虾仁觉得不过瘾，直接拿羹匙一勺一勺往嘴里舀……

刘姐从笋干老鸭煲里捞出来一块鸭脯，干脆抓在手里连撕带咬……

胖姐从砂锅鱼头豆腐里捞出来一颗鱼头大快朵颐，被烫得“呼哈”吹气却也挡不住她嚼咽的劲头……

刚才还满脸堆笑、劝酒荐菜的六女，此刻只顾埋头猛吃，再没了热络，再没了客套。

管你天王老子神仙妖魔、管你死尸遍地血流成河，天大地大，吃喝最大！

李智四人悄然相视，笑而不语，举了举筷子，也不着急，也不夹菜，就那么看着……

吴秀芳咬住鸡腿甩头狠撕，一抬眼，终于发现了桌子对面还有四个人——举着筷子含笑看来的四人。

她猛然惊醒，慌促放下鸡腿，吮吮手指，满脸尴尬道：“哎呀，你们怎么不吃啊？快快，赶紧吃菜呀！嘿嘿……”

“喂！”苗彩虹看着她们的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那些男的把你们照顾得挺好吗？可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似的？”

闻言，其他五女的动作皆是一顿，而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伸筷子享用桌上的美味。

“嗐！”吴秀芳讪然应着，嘴里还不忘塞进去一块糖醋小排，含混道，“再怎么说也不如现在这么自在嘛！”她咽下嘴里的肉，不由得眯眼一脸享受状，“而且那些男人能有多周到？到头来还不得我们自己照顾自己！”

“我挺好奇哎！”李智接过了话头，“他们被我杀了，你们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哎哟李哥，你这话问得妹子我心里发毛呀！”吴秀芳娇媚一笑，佯装后怕道，“你这么大能耐，他们十来个人都奈何不了你，我们哪敢有什么想法呀，只能认命呗！”

她斜眼哀叹一声，“我们就是一帮女流之辈，有今天没明天，哪有心思想那么多，有吃有喝就知足了！我们啊，现在就是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等哪天饿死在这儿啊，也就拉倒喽！”

她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强颜欢笑道：“来来，李哥，别光看着呀！菜都要凉了，你们快趁热吃点！”随后将桌子转了转，“来，都别客气！这要是凉了，味道可就不正了！”

“嗯，行！谢了！”李智也不再纠结，开始悠然地用餐。

苗彩虹三女也浅浅一笑，品尝起了这桌丰盛的菜肴……

终于，众人在推杯换盏间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中酒足饭饱。

吴秀芳擦着嘴，突然想起什么，惊呼出声：“哎哟，对啦，给李哥他们准备的点心！快，小红，赶紧给端来，再放一会儿就干巴了！”

“啊，什么点心啊？”于秋红一脸茫然。

“嗐，这孩子真是没用！”吴秀芳白了她一眼，起身小跑到厨房，亲自端出来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四块精致的糕点——

定胜糕！

吴秀芳魅惑一笑，声音甜腻：“这定胜糕可是个好东西，是胖姐家的祖传手艺，一般人可是吃不着的！”说话间，盘子不住地轻颤。

她刚来到桌前，身旁的女人却是甜美一笑，伸手接了过去。

许艳梅端着盘子款款起身，从容地向前递出：“这是为李哥和三位妹妹特意准备的，聊表我们姐妹六人的一点心意。”

她眼含柔媚，轻言细语，“祝愿李哥在未来的日子里，必能斩妖除魔，平定天下！祝福三个妹妹在漫长的岁月里，依旧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吃饱喝足的李智，此刻红光满面，闻言满心开怀：“这么好的美食，再配上这么动听的祝词，这我要不接着，岂不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他爽朗一笑，“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说着，左手接过盘子拿到了身前。

他张开右手扣在盘子上面，将糕点一个一个抓起，非常耐心地放在了四人面前的碟子里。

苗彩虹、艾琳、肖萌萌，三个女孩均是抬眼看来，李智冲她们眨眨眼，微微一笑——

“既然主人这般厚爱，我们可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来，咱们就尝尝这驰名历史的定胜糕！看看是不是真像史书中记载，吃了它必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哈哈哈哈哈！”

话音一落，李智拿起糕点，送入口中……

三个女孩也是捏起点心，放至唇边……

“咕噜！”

对面六女屏息凝视，不觉暗吞口水。

胖姐双手紧握，虚汗直冒……

许艳梅目露恬静，面带微笑……

吴秀芳笑容僵硬，嘴角抽动……

于秋红眼中含泪，唇齿轻颤……

刘姐抱臂身前，肩膀紧绷……

小佟俏脸煞白，双腿打摆……

“吧唧！”

李智嚼了嚼糕点，满意地点点头，一口咽了下去……

苗彩虹、艾琳、肖萌萌，相视一笑，可口地吃下……

六女对视一眼，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