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江城(1/2)
蒋同在山里长大,说是山里也并不是外人口中那么落后,准确来说,是个山城,家里勉强小康,小学就在小区边上,初中远点,高中也不过坐几个站的公交,物质条件没有那么好,但是蒋同从小也是在爱里面长大的。
直到十七岁蒋家找来那天,少年的生活,一夜之间变了天。
原本计划好的人生也被打乱。
从山城到江城,不过两天的时间,从山城到省会赶飞机,然后飞往江城。
江城顾名思义,地理位置靠江边,一衣带水,富饶且发达。
蒋同来不及欣赏这城市的繁华,被带往富人区的别墅,在车上犯困被司机叫醒时,蒋同想到的是养父母和蔼关怀的脸,下了车看到蒋家富丽的豪宅,和蔼和关怀又变成了临行前的低声下气。
“同同,不知道你妹妹过的好不好,你替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同同,我们两家说好了,蒋家先当你是养子,先不告诉问香具体的情况,你在我们家那么久,如果到时候妹妹不是很适应,你……就看在爸爸妈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体谅体谅。”
他十多年的父母,一夜之间,变成了别人的父母。
他们还是那么关爱自己的孩子,不过,现在这种关怀都属于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了。
说那女孩子是妹妹,蒋同知道他们几乎是同时出生,说不定他还是弟弟呢。
但大概因为他是蒋家的亲生子,养父母想他对那姑娘好一点吧,故而这样称呼。
伫立蒋家门口足足有十分钟,蒋同才迈步进了大门。
别墅花园外一层围栏,正门别墅一层玻璃门,等真正踏进蒋家玄关时,蒋同看着自己穿的有些脏的运动鞋,觉得和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格格不入,少年并不怯场,就是觉得很陌生,明亮干净又奢侈的一切,让他无端有种不太舒服的距离感。
他真实的身份蒋家人捂得很紧,只有蒋家本家和几个老佣人知道。
而对于其他的蒋家帮佣,他只是一个突然间为了蒋家运道,被收养的山里孩子。
佣人并没有怠慢他,反而将他引进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夫人走之前交代过了,您休息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老爷和夫人晚上才回来。”
蒋同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应俱全,不止是卧室,还带了个衣帽间,很多以前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品牌,此刻就像是大白菜一样堆满了衣帽间。
蒋同换了身自己带来的衣服。
佣人上来给他送水果,装饮水机看到他的穿着想说什么,怕伤及他自尊,又住了嘴。
问过佣人,蒋同在新的陌生的原本该属于他的家里闲逛起来。
“你怎么不让他换身衣服呢,穿这样……说不定晚上夫人看见会生气的。”
“这……怎么好说?这不是嫌弃人家吗?”
“本来就是山里来的,有什么好金贵的,蒋家看上是他的福气啊,以后他的人生就不一样咯,多好的事啊,换我儿子我也愿意。”
“嘘。闹什么闹,把事情做好,别议论主人家了,没看见大小姐这几天什么样子,你们就求今天能安生的度过吧。”
转角听到佣人讨论他,蒋同默默站了会儿,等人散了,他才又走过去。
假装没有听见一样,避免尴尬,当然,如果真的正面撞上,蒋同不知道尴尬的会是佣人还是自己。
十七年以来的,少年的人生不说多光鲜,但是绝对不落魄,蒋同长相帅气,性格温柔,成绩又好,年年都是校三好,奖学金,评优,如果能参加下半年的数学竞赛,他在原本的生活里,还可以拿上高考加分,这样的人生开头,在山城里就算是极为光鲜了。
可是……
蒋同看着宽阔的蒋家花园,名贵的兰花和娇艳的月季并列而放,邻居家隔得太远,只遥遥可见。
曾经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他的生活了。
*
蒋问香放学回来的时间,比蒋父蒋母,还有蒋家爷爷奶奶早。
于是蒋同在被叫做“妹妹”的姑娘身上,看到了和养父母相似的五官轮廓,也看到了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充满恶意,仿佛他的出现,污染了她的生活一样。
“他怎么会在?”
“走开,离我远点。”
“什么哥哥,我没有哥哥,滚!”
第一面少女就怒不可遏,在蒋同脚边摔碎了个古董花瓶,陶瓷四溅,将他脚踝划了道口子,不深,但流了血。
等蒋父蒋母,还有蒋家的老一辈回来,女孩更是闹了好大一通。
据说是为了欢迎他准备的一桌子菜被蒋问香摔了好几盘,她一哭,大家也没有想吃饭的兴趣了。
欢迎宴席的主人被晾在了一边,大家都关心起蒋问香来。
一通折腾到八点,蒋母好不容易安抚好蒋问香,回过头来,发现蒋同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上,面无表情。
蒋母心生愧疚,看着好多年不见的儿子,心绪复杂,低低喊了一声“同同”。
少年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安安静静的问蒋母,“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蒋母连忙说可以。
蒋同拿起筷子,菜被蒋问香掀掉了几盘,但也还剩不少,就是凉了。
蒋母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叫人拿去热,但看着蒋同吃的很快,又觉得恐怕赶不上,故而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少年肩胛还纤细,身形刚抽开。
看着他在一桌子狼藉的饭桌前静静用餐,蒋母说不上来,心里莫名堵得慌。
蒋母,“问香一直被我们宠着,脾气娇纵了点,你、你是哥哥,多包涵包涵,等久了,她接受了,就好了。”
这话本来是蒋母来找蒋同的说辞,但是此刻说出来,莫名有些亏心。
蒋同视线平平扫过来,就这样看了蒋母一会儿,低下了头继续扒饭。
蒋母以为他生气了,“你别和妹妹一般见识。”
而蒋同咽下一口冷饭,觉得饱了点,才开口,“不会,来之前,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蒋母一下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两边父母都要他包容蒋问香,所以,谁又能来体谅他呢?
蒋母一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却茫然没有答案。
*
蒋问香并没有如蒋母所说的收敛,反而越发过分起来。
但蒋父蒋母毕竟养了蒋问香十多年,对她问心有愧,蒋问香闹将起来,大部分的时候也是哄着,最后只有蒋同是受气的那个。
大部分时候,蒋同就忍着。
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十多岁的少年,总是有锋芒的,总有那么一两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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