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坦诚(1/4)

宁留锋问:“你今年几岁?”

他这问题问得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来势汹汹,很有点搞年龄歧视的意思,一贯温文尔雅的七殿下拿不太准要不要继续温文尔雅下去。

宁留锋:“我猜最多不过十八,嗨,别看我,你们年轻人总是把年轻这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再少年老成也一样。”

他向前一倾,手按在谢瑾的传讯符纸上,灯火昏黄摇曳,月光轻薄朦胧,两相交映之下,照成了另外一个人。

并非是庸碌皮相上的变化,他眉目里藏的东西被突兀照了出来,无端深刻,宁留锋不容置疑道:“这件事情因书院而起,裴旭是我们的学生,你也是我们的学生,更是我的徒弟。人可以穷,不能不要脸,遇事把徒弟和学生推出去,我要不要脸?”

谢瑾动了动唇。

他好像天生缺少那么一位长辈的存在,替他遮风挡雨。

天子只知道风花雪月抱头痛哭,而他早逝的母亲时时刻刻板着张能冻死人的脸,时时刻刻发疯。

于是七殿下见招拆招地长成如今人淡如水的模样。

谢瑾对这野鸡书院的成见忽地如一阵烟似没了,他问道:“师父是想直接杀上凤陵城的神殿让他们交出人来?”

宁留锋:“……你怎么知道?”

“猜的。”

因为宁留锋把“倒霉神殿取你狗命”这几个字煞气腾腾地写在脸上。

笔尖刷刷擦过传讯符纸,谢瑾头也不抬:“凤陵到底是一国都城,昊天神山总坛之后,属凤陵和北秦长安两座城神殿规模最大,精锐最多。纵使师父修为高超,也忌硬取。”

亏得是七殿下说话向来体贴委婉,若换作南霞和宗法在此,恐怕得喷宁留锋一脸的“你是不是找死”。

宁留锋手闲不住,谢瑾刚写完一封传讯符,墨迹未干,便被他拎起来看:“你是想……借力打力,夹缝求生?”

谢瑾闻言微勾唇角,他殊无笑意,眼里冷霜般的光压得烛火瑟缩,“夹缝求生,是最蠢的事情。我想提前推一波,让一些人表态罢了。”

“丞相是最视神殿为眼中钉的那一个,他并非不想出手,只是时机未到。神殿以为安亭侯是落魄已久的勋贵,好拿捏欺负,不想落魄勋贵也是勋贵。等更多人被抓,等神殿越过陛下杀了人见了血,勋贵物伤其类,平民惶惶终日,那时丞相出手才是大快人心。此时不过是落了独断专行。”

他说话快慢轻重皆适中,很有韵律,分明悦耳,宁留锋却听着一阵阵头疼,好似回到被北秦上下的一团乱麻给缠成个毛线团的日子里。

宁留锋平生第一次弄懂从前北秦那群废物点心想的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北秦权贵人人都像丞相那样想,那他不被缠成个毛线团,也是很困难一件事情。

谢瑾平淡道:“丞相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乱象,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时机,顺其自然当然好,可稍加挑拨,未尝不能刻意做出一个他想要的局面。”

人长得好一身仙气就是占便宜,搅混水这种揽活,往谢瑾口中一过,也能滚出为国为民的大义凛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