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炮仗(1/2)

完了,徐骏看着蒋白眼角眉梢那一点变化,高二3班最后那点分底可能保不住了。

“别管他们,绝逼又打起来了。”他试图力挽狂澜,可蒋白还是走了,拉是拉不回来。

不过究竟是谁敢喊他啊?徐骏只好跟上。

迈过跑道与水泥地的分界线,蒋白踩上操场中心。干燥草坪里,朱红色围成里外三层,腿与腿的空隙间露出靛蓝色,仿佛有人用一身毫无保留的蓝排斥着四周的红。

但是是徒劳。人腿空隙钻进的光柱里,一只白色的鞋孤零零地歪着。

是被围殴踩掉了。

蒋白认出那是一只专业武术鞋。鞋面是超纤皮,鞋底是防滑胶,不适宜平地穿着,只适合武术比赛或演武场专业的地垫。

它出现在操场上,就和那身靛蓝出现在满是朱红的正山武校一样,不对劲。

同校给蒋白让开路,也有人掉头散开,李丛、金丞再加上一个蒋白,三人扎堆出现,这热闹可不好凑。

人散开了,中心站着一个狼狈的少年。

一只鞋掉了,白色低帮袜卷进土。直腿直胯得立在地上,踝骨因为干燥起了皮,泛着很不显眼的白。脚窝里两根清晰的蓝色血管往跟腱上延伸,脚很瘦,踝骨也很瘦,贴着稀疏的汗毛。

“谁叫我?”蒋白看了一圈。

周边鸦雀无声。

“谁?”他再问。

还是无人说话。

左掌跟压在左眉骨上,蒋白庆幸还没有头疼的征兆。“刚才谁叫我?”

那只掉了鞋的脚往前一步,往蒋白面前凑,蒋白顺着腿往上扫,对视一刹,太阳穴疼得天翻地覆。

对面的眼神像明珠蒙尘,底下又黑又亮,像和他要东西。

蒋白只好闭眼,刚出事那几个月,头就是这样疼,疼到他无法进食,语言障碍,疼过之后不仅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感觉有很多个蒋白。

人堆里,李丛难得和颜悦色,像抓了一只有趣的蟋蟀。“这个叫你呢,真不知道你以前还认识重德的人。”

什么?徐骏扎进人群,谁?重德的?定睛一瞧,还真是!简直震撼我妈,还真有不要命的往正山冲,果真没走到领操台就被轮着干趴下了。

靛蓝色校服左胸口绣着四个宋体小字:重德武校。两所武校的校服除了用颜色.区分,正山是高领,重德是帽衫。

金丞高他们一届,揪住蓝色帽尖往回一拉。“找你的,蒋白,叫你叫得挺大声。这人你认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就扔垃圾桶了,正山不要废物。”

“废你妈逼!正山的废物老子一人打十个!”靛蓝转身一闪,无奈前有李丛后有金丞,瞬间又被.干趴下了。

“挺有斗志啊,跟爷爷有仇是吧?”李丛硬抬他下巴,左右轻拍他的脸,“非要找揍是吧,叫什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少年漆黑眼睛逼人,“重德,伏城。”

“伏城?”金丞从他后边来,要是他有头发,可以揪着头发踹,可惜是个圆寸,“脾气挺暴,别急,看见校门口垃圾分类的桶了吗?一会儿哥就让你进去爽。腕子上是什么?”

重德的人到了正山就是挨打的小玩具,反之也成立。金丞把他腕口拧紧,掰过来,两道深浅分明的疤瘌,切断了青色血管的连续。

纹了身,黑色花体英文字母,JB。

金丞把腕子又一拧,给大家看:“我说怎么这么牛逼呢,几把都敢纹手上。怎么还他妈湿的……”他摸腕口的湿润,细看,竟然落了一圈印子,明显是嘬出来的,摸的是口水,“你他妈还嘬几把呢?”

周边一片嘲笑。

“我嘬不嘬几把关你屁事啊!”伏城骂骂咧咧,凶得热气腾腾,“再不放手,老子艹你全家。”

“你挺有意思。”金丞笑着放开他,劈头一掌。李丛抬腿踹,前后夹击。周围学生谁也不吭声,惹不起李丛金丞,也不想救重德的学生。

包括徐骏也是,两所学校的血海深仇洗不净,正山两次最有希望夺得单人刀法项目总冠军,结果都在全国青少年武术套路锦标赛被重德抢了。

上上次是几年前,据说是一个初中男生。上次离得近,去年,是一个高二的男生。不知道是两个不一样的人,还是那个初中男生长大了,卷土重来。

这边要见血了,可李丛和金丞都扑了个空,拳和腿原地打空,中间的男生不见了。

在旁边,在蒋白怀里。

人被蒋白掠过去,速度极快。

蒋白仍旧摁着左眉骨,耳根全是汗,顺着鼓动的静脉血管砸在地上,额角血管壁一闯一闯,仿佛要破。

右手里攥着一根靛蓝色的绳子,很旧,颜色洗淡了不少,再使劲就要断。绳子捆在那个伏城的脖子上。

脉络似的青筋从小臂暴起。

叫伏城的同龄人被他搂了过来,又因为力量太大摔倒,现在两手支在土里,像一颗被陡然拽断的草摔在脚下。很倔的脸被勒红一道,半张脸上有光,半张脸被自己的影子挡着。

或者是,被15岁蒋白的影子挡着。

额角不明所以疼起来,疼到左眼无法睁开,稍稍张开眼皮,眼球就要爆了。蒋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出手,这一刻只想找什么东西,急于把自己敲死。

或者把身体里即将死透的那个蒋白,敲死。

用途不明的绳子,蒋白把它缠在掌上,缓慢收紧,拉扯着人欠起身。直至把绳完全收在手里,扯得绷直,像拉着一根遛猫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