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同桌(1/2)
伏城等到中午11点,10点给师哥发过微信,好半天不见回复。再等不行了,他要开工。
今天不喷火,跳水上桩。可相较之下伏城更喜欢喷火球,不喜欢水上跳。
狮子喷火是狮行的一门技术,只要熟练掌握,凭借个人丰富经验完全能够胜任。比起南狮吐火,变脸戏或杂技表演中的喷火更危险,因为狮行的导.火索在固定位置,戏曲杂技的导.火线可能紧挨嘴巴,危险距离更近。
狮吐火,难点在掌控风向,只要风不突然转向,煤油吐尽,火不会反扑到人脸上,不会被吸进肺里。可导.火索在嘴边,除了风向更容易烫伤,甚至炸火。
水上桩不是个人技能,需要配合。这两年伏城不接跳水桩。
狮头和南狮服还是上周那一批,伏城吸取教训先抢了一条黑束带,绕着裤腰牢牢实实捆上,谁也别想拽掉自己的裤子。
再去找搭档,上回的猛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高个。
正常,估计猛汉嫌赚钱少,跑了。问题是伏城担心这个瘦高个举不起来自己。
“先说好,我知道自己比别人沉,所以你不用把我举上头。”伏城指着水上桩,“桩子都分好了,两个两个跳一下,中间大跨度的那个,我跃一下,你比我高点儿,能跳过去吧?”
瘦高个特自信。“能,只要不举你就行。”
“那行,按照最基础的那几个套路来,慢一点也行。”伏城怕摔但是不说,“你钳腰的时候轻点,别用手劲儿,用腰带我。”
“你就放心吧,走走走,准备去。”瘦高个拍拍他,“第一次见这么高的狮子头,你怎么不舞狮尾啊?”
伏城给右腕打绷带,直勾勾地看着湖面。“因为老子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虾。”
瘦高个顿时无语。
正午12点,湖岸坐满前来戏水的游客,狮鼓队先敲了一阵热场子,4头南狮齐齐入场,其中一头比旁边高大威猛许多。
敬水源。狮头高举,短短几分钟伏城已经出了大汗。室外温度35度,狮头内部更热,还憋气。所以自己从小剃圆寸,又凉快又好洗。
水上桩分两路,4头狮分开上桩,伏城走左路,心情比上周好一些。瘦高个虽然没有那么壮实,可经验丰富,也不驼峰背,明显是练过几年的内行。
“小兄弟,桩上你悠着点,我觉得你太虎了。”瘦高个踩上桩,“我觉出你能耐了,但悠着点。”
“知道。”伏城一直是收敛的,手上力道憋了太久,都快忘了全力以赴是什么感觉。狮尾配合还算踩点,两人在桩上连续飞跃也不成问题,渐渐地,伏城就把步子迈大了。
面前是需要推进才能跳过去的距离,狮头经常需要狮尾给一把助力。伏城踩着锵锵锵的点子往前飞,正肆意快活,忘了身后的人不是师哥。
头尾是一体,前面太快后面必然跟不上。水上桩忌讳的不是快,而是犹豫。一犹豫,狮头飞过去了,狮尾还没动,可双手还钳在前面腰上,一把给伏城薅了回来。
这样一薅,伏城本来计算好的跨度只飞一半,直挺挺掉进湖里。
水声挺大,伏城掉进去第一反应是好凉快。水面没过眼睛,人沉下去,鼓声瞬间降低一半音量,世界安静了。再浮上来喘气,世界还是那么喧闹,没有因为一个狮子头的落水起丁点变化。
桩子安装在湖心位置,中心水深1米8,越往岸边越浅。掉下来上不去,伏城只好划水靠岸,水位从没过眼睛变成淹过肩膀,最后到了腰。
他半身狼狈站在水里,看到了一张心心念念的脸,穿白T恤,刘海碎发扫眉,双眼皮内窄外深,同样站在及腰深的水中。
“师哥!”伏城开心笑了,拨开阻力急速靠岸,“早知道你来我就好好表演了,我平常不往下掉,老子能得很……”
蒋白忍住头疼一把将人抱住,又松了手。
伏城满脸是水,裤子发沉。“师哥?你……你怎么也在水里呢?”
“太热了。”蒋白心率差些不齐,咬了咬牙,“水里凉快。”
掉桩,这算工作中的最大失误。自己没完成的活儿只能交给别人,工钱估计也要减半。伏城陪师哥从水里出来,在岸边抖裤子。
水上乐园小孩子居多,几个穿好泳裤的男孩在旁边蹦跶,手里拿着大号水枪打水仗。“摔咯!摔咯!摔个大屁墩儿!”
“你们瞧他刚才……哈哈哈。”
“噗通一声!噗通一声!笑死我了。”
伏城继续抖裤子,像没听见。他不怕水,但是特别不喜欢浑身弄湿。南狮裤有须子,缠上水草绿莹莹一片。
“那个。”蒋白却说话了,“是你师哥?”
“啊?”伏城顺他看的方向找过去,“那个瘦高个?怎么可能!是我临时的搭子。要是我师哥在……师哥在,这几个桩子算个屁,才不掉水里。就算掉了师哥也救我,宁愿不捞狮头也要捞我。”
蒋白脱了T恤拧出一把水,交给伏城。“帮我拿。”
伏城却看他脚面:“师哥你球鞋都湿了,要不我们……师哥你去哪儿啊?”他追了几步,见师哥去找那几个男孩,一把一抢收了他们的大水枪。
抡着扔进湖水里。
溅起水花来,水枪沉下去又浮上来,飘得越来越远。
妈个鸡,师哥臂力可以啊,扔这么远。伏城又开始馋师哥身子了,这样的手臂力量一定不会摔了自己,抱起来刚刚好。
蒋白任凭小孩哭闹,不管不顾往回走,捡起双肩包斜背,一句话没说。烈日下两个湿漉漉的影子,两排湿漉漉的脚印。他捡的猫就这么跟着他,没问他要去哪儿,也没问什么时候停下。
“师哥,咱们在太阳底下晾晾衣服吧,我袜子湿了,难受。”伏城挑一个地方,一边脱鞋一边坐,“一会儿我去找老板结账。”
蒋白不想在这停留,可自己的T恤已经被伏城抻平,只好一起坐在草坪上。“你结账多少钱?”
“250块,今天掉下来肯定要扣钱。”伏城拧袜子,“师哥你脱不脱?我给你袜子一起拧了。”
两只湿脚在面前晃悠,脚背弓弓的,脚窝底两根血管往小腿爬,袜子一如既往洗不干净,灰不溜秋。蒋白才不看:“不用,我不是你师哥。”
“师哥你中午吃饭没有?”附近没人,伏城把南狮裤也脱了,四脚八叉躺在太阳底下晾肚皮,“没吃的话,我请你吃吧。”
余光里是锁骨钉、小梨涡和一条红色平角底裤,蒋白差点跑出8米远。“你脱这么干净干什么!”
“湿着难受,特别是南狮裤,亮片和羊毛全糊在腿上,我怕我起疹子。”伏城巨高兴,虽然师哥一来就看见自己出洋相,但还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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