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遇袭（2/2）
“他要我生，我便不死；他要我死，我便一秒都多活不得。”
梅丽娜的脸上露个略带嘲讽的笑来，似乎想起了当时被满嘴谎言的龙啸天诓骗到的自己：
“在这样的高压下，不管通怎样的方式，不管借助怎样的力量，只要从丁点希望都看不到的平民的生活里逃离，或者哪怕只短暂地得好一点，就可以了。”
所以她才会被级那么低的花言巧语给诓骗到。
因实在是没有任何指望了，所以才要加病急乱投医地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这根稻草会指引着她通往天堂还是地狱，她都只茫然地跟从下去。
直到她遇到了现在的殿下。
梅丽娜沉默半晌后终于回了，将自己曾经的伤疤血淋淋地撕开，直视去的自己的懦弱、无知、易受骗，和以往的黑暗做一次彻底的诀：
“我不爱他，我甚至也不是的爱殿下，我只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逃离这暗无天日的生活罢了。”
“可是自从殿下我打开了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之后，我便识到了一个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题——”
棕色长发的少女在盛满了原材料的锅里努力搅拌了起来，那些原本看起来互不相容的砂糖、牛奶、果酱和花瓣便成功混合在了一起，散发一种无与伦比的甜蜜的味道来：
“——借助人的力量，不管再怎么风光，也终究不靠自己。”
【女孩子是由么组成的？】
“到发现，只有依靠自己才会强大之后，我就已经不再需要用看救世者的眼光去看殿下了，也找到了自己依靠的一技之长，自然不会再走上这条错误的道路。”梅丽娜将新做成的这份半成品送入烤炉，拍了拍机器的外壳，它便运作了起来：
“果你一定要我，我爱谁的话，以前的我可会给你错误的答案，但现在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我爱我自己。”
【梅丽娜是由砂糖，牛奶，果酱，跌跌撞撞的成长，暗无天日的去和多可以被预见到的美好的未来组成的。】
这台机器是施莺莺和希帕蒂亚联研究来的，不必依靠魔力的驱动也自运转的机械。
在这片大陆上，被贵族垄断的岂止是知识，连带着从知识中延伸来的力量，也被一并垄断了：
魔法是贵族的专利，那么够依托魔法行远程通讯的水晶球、够利用魔力运作的留音机、用魔力才驱动起来的各种家务用具，也全都是贵族的专利。
于是在贵族们享受着便利的生活的同时，平民们只日复一日地在无穷尽的劳作里耗尽自己的血汗，上层金贵人物的舒适与安心添砖加瓦，他们稳固的统治再添一具新生的骸骨做地基。
可想而知，当这种够突破魔法限制的机器世并大规模投入生产后，本就已经被打破了知识壁垒，又会受到何程度的冲击。
在不必依靠魔力就使用的新式烤箱运作的嗡嗡声里，梅丽娜庆幸地笑叹了一声：
“我还要感谢殿下没发现我的心思呢，否则从人的角度看来，我的好会给人添麻烦呀。”
鲍西娅这才松了口，露个心实的笑容来：“你这么想是太好了。”
放下了所有包袱的她，终于够全心全地享用起中的甜点来，并凭着在商业领域的敏锐直觉察觉到了这些东西里蕴藏着的巨大的商业价值：
果说梅丽娜原本的艺只算中游偏上的话，那么在施莺莺带着她全新的点子和机器加入后，这姑娘做东西的本事便一日千里地成长了起来。
在研发越来越多样化口味的同时，她还改了这些点心的配方，降低了成本，让原本只由贵族享用的奢侈品的价格回落到了平民也接受的区间内。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是个不讨厌甜味的人，就肯定够在琳琅满目的点心中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种。
两位少女在洋溢着甜蜜香的厨房里相视而笑，在这暖融融的室内，连冰点都没法保存太久，便要像她们的心一样，放下所有的担忧与顾虑地化开了。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盛极必衰，乐极必哀，变故陡生——
率先传来的，是一阵玻璃被打破的响亮裂声。
梅丽娜和鲍西娅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鲍西娅的脑海里只来得及传来这样一个疑：
茶会所在的侧厅和她们在的厨房明明相隔很远，果只是有么器皿被失摔碎了的话，她们无论何也不该听见的。
那么这道清脆的碎裂声，又是么东西被破坏了才发的呢？
这个念头甚至还没从鲍西娅的脑海里退下去，一阵刀剑相击的铿锵的金属声便随后而至，只要一听，便分辨来交战的现场情况究竟何惨烈；与此同时，无数张牙舞爪的暗影发尖利的笑声，从灶台、窗帘和锅碗瓢盆的阴影下汹涌而，裹挟着滔天的杀与恶念，顷刻间就将厨房里的两人包裹了个水泄不通！
“是恶魔……”鲍西娅艰难地从黑影尖利的长爪间挤音来：
“紧急通讯……在你右，通知……光明圣殿！”
鲍西娅话音未落，梅丽娜便努力伸长了尚自由活动的试图去触碰那个紧急通讯的拉绳，但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苍白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便衬得她双颊的那些小雀斑愈发明显了起来，很明显是被吓到的迹象：
恶魔明明已经有近百年未曾在大陆上活动了，么会突然现在这里？
不怪梅丽娜胆子小。或者说，只要是这片大陆上的生灵，自有了记忆和知识储备起，便对恶魔这种生物抱有天然的畏惧：
这个残暴嗜血的种族，似乎天生就没有任何的正面情感。
他们以杀戮乐，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力量，要么屠戮弱者要么挑战强者，在无人遏制他们的远古时代里，传说恶魔们的足迹经的地方，遗留下来的只有森然的白骨与尸山血河。
可怕的是哪怕人类对恶魔怀有戒心，也无法抵御无孔不入的他们，因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而只要有影子存在的地方，就有恶魔的栖之地。
有了这得天独厚的便利后，恶魔们永远都在猎物疲倦到无法设防的时候从阴影中扑杀而，残酷地嬉笑着给予最后一击。
哪怕是发誓要与恶魔抗争到底，将毕生都献给肃清黑暗的光明圣殿，在这么多年后，也只不是将所有的恶魔都封印在了罪恶之城里，无法根除这个种族。
可么已经近百年没有现在大陆上的恶魔会现在这里？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就算恶魔们要重返人间再次和人类开战，那也该选择强者林立并素有仇怨的光明圣殿才对！
还是说，恶魔们的作风其实从未改变，他们依然遵循着那套“挑战强者”的逻辑，只不全大陆最强的人在这里而已？
——可是果要让这个构想成立的话，那么这位隐藏在她们边的强者，便要有够和全光明圣殿抗衡、甚至以一人之力胜整个光明圣殿的实力，才让恶魔放下和光明圣殿不死不休的仇怨，转而攻这里！
只是眼下的状况已经不允许她们想太多了。
恶魔都是残酷而技艺精湛的猎人。哪怕这些从暗影里涌来的都是无实体的最低级恶魔，也足够让不会任何魔法的梅丽娜和鲍西娅被完全压制住，抗争不得：
只要它们留着尖利指甲的细长的再收紧一点，萦绕着黑雾的尖牙再对准一点，她们顷刻间便要或窒息而亡，或血溅三尺。
可它们偏不。
因玩弄孱弱的猎物是恶魔的天性。
随着暗影的束缚愈发沉重，缺氧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无法挣脱，她们挣扎的力也越来越微弱了。
梅丽娜伸的已经虚弱地垂了下来，她绝望地看着那根拉绳，心有不甘得几乎要哭来：
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她就可以成功呼救了！
然而就在此时，希帕蒂亚的声音从侧厅遥遥传来，这位素来宁静而富有智慧的公主从未此失态，这一道呼喊凄厉得简直都要破音了：
“莺莺！”
伴随着这位异国公主的哭喊，原本势汹汹的恶魔们就像是得到了么收的信号似的，松开了对两人的所有钳制，数息间便尽数退回了阴影中，来去迅捷，倏忽间便不见了踪迹。
梅丽娜和鲍西娅浑颤抖着从满地狼藉中爬起，跌跌撞撞、争先恐后地从厨房冲去，一路上见到步履匆忙、惊魂未定的护卫不知凡几，人人都在惊恐不安地交换着情报：
“恶魔怎么会突然袭击我们？他们已经这么多年没有现在大陆上了，必须赶紧上报给光明圣殿！”
“会不会是受了么人的指使来的？公主平日里除了看书外再没么的喜好，魔法水平也并不众，怎么可无故招来恶魔？此次袭击肯定有幕后黑！”
“恶魔来袭的时候我正好护卫在公主边，看到了对公主动的刺客，是个一头红发的人形恶魔，要不是公主的客人挡了一刀，只怕今天公主就……”
鲍西娅已经不敢听下去了。
她抖着推开门，与满面泪痕的希帕蒂亚打了个照面，随后她的注力便被她怀中的人尽数吸引了去：
她从未见此虚弱的施莺莺。
所有的伪装在使用者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便完全失效，她流水也似的长发一路蜿蜒下来，宛上好的墨色绸缎柔顺地堆在希帕蒂亚的膝盖上，却衬得那张绮丽的、不似人世间有的脸，愈发苍白胜雪了。
幸好施莺莺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才让她的伤势看起来不至于当场就把人给吓昏去，除去胸前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外，几乎看不么异常。
可即便此，鲍西娅也闻到了空中愈发浓重起来的血腥味，看见了一滴血正顺着施莺莺修长的指，缓缓从她的衣袖中滑落，染红了雪白的袖口之后，终于在地上溅一朵小小的红色痕迹：
果不是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怎么会有胸口的血，顺着她的落下来呢？
由魔法师和炼金术师组成的治疗队伍终于姗姗来迟，经验丰富的人正在尝试用魔咒弥合施莺莺胸前那道骇人的伤口，各型各样的魔药瓶在地上匆匆摆开，最大的一只圆肚瓶正好摆在施莺莺无知觉垂下的旁，圆圆的瓶竟然比她的都要大上一圈。
就在这时，鲍西娅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这位从来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与智慧的世家族长，原来这么年轻，还是要在皇家学院上学的年纪呢。
她刚想说些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异物给堵住了似的，哽咽半晌都难以发完整的声音来。
于是梅丽娜便抢先了她一步。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血流不止、双眼紧闭的黑发少女，重复了一下希帕蒂亚刚刚情急之下喊的那个名字：
“莺莺？”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瞒你了。”在最初的失态后，希帕蒂亚立刻便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一个公主该有的、够统御全局的做派，对梅丽娜解释道：
“这位是大陆第一世家的族长，曾经和你的主人有婚约，不日前成功退婚，并给了你的主人入皇家学院的机会作补偿。”
说实话，关于梅丽娜接下来会去哪里这件事，就连希帕蒂亚都没有把握：
她会感念施莺莺她做的帮助多一点，还是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受欺骗的愤怒多一些？她够成功冲破贵族和平民间的统治与被统治的思想藩篱吗，还是会积习难改地回到龙啸天的边？
“在知道了所有相后，是走是留，都随便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200:13:19~2020-12-0223: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霸道总裁陆大少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五级飓风40瓶；星河坠人间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