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2/2）

那天两人在这里过了一天一夜，顾烈吃饱喝足，竟然有兴致煮茶。

他自是不会拒绝这个机会，看着顾烈的动作，一边逗他说话一边问他什么时候煮茶这么熟练。

夜里，两人裹在一床被子里，身上的情热还未褪去，楚昭炎生怕冻着顾烈，不时伸手压实被角，还被顾烈嘲笑了一番，直说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挨不了冻。

深吸一口气，楚昭炎爬到床上，将被子抱在怀里，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从来不知道，有一天顾烈离开，他居然会被打击到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任何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过顾烈会从自己身边消失。

一定可以找到的，顾烈不会离开的。

闭着眼兀得睁开，楚昭炎坐起身，扫视一圈，神情恢复往日的冷峻，转身出了房间——西京城里，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绑走顾烈的人，不多。

冷静下来，飞快将顾烈的仇家名单在心里过了一遍。

不对，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在顾烈清醒的状况下，把顾烈悄无声息带走，除非是熟人，没有敌意的人。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人，会是谁。

又过了一天？

顾烈依旧靠在墙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过，根本不给他识破身份的机会。

前天那人开口的时候，顾烈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谁知道对方的声音经过伪装，用词很小心，句子也很短，完全没有把说话的习惯暴露。

简短的几句话后，顾烈也只能判断对方是个男人，连高矮胖瘦都分辨不出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对方无心杀他，顾烈觉得这个情况，他基本没有可能生还，更别说揭破对方身份。

只是顾烈奇怪，过去了两天，赤炎卫和秦国公府的人竟然还没有找到他，但他被绑的时间来看，不可能出城。

要带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出城，不大可能，除非是有帮手。

想着，门口又有了动静。

脚步声和上回一样，是同一个人。

没有离开西京城，对方也没有要杀了他的打算，看来，他还是安全的。

一番分析后，顾烈突然苦笑，他居然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三天都没见光，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听觉的确比以前要敏锐不少。

果然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你比我想的还要谨慎。”

“如果不是被迫落到这个地步，我想……我不会这个样子，你之前说的话，表明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行事作风小心翼翼的人。”

每一句话都是反复权衡后才说出口，顾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被自己激怒，只能一点点触碰对方底线。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疯了，比在徐州地牢的时候还要让人难捱，他必须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秦国公府大公子，风流倜傥、桀骜难驯——”

“原来名声也不到一片狼藉的地步，所以，你打算让我替你做什么事，或者是，为你做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是，只要我能活着。”

他不想死，这条命来之不易，好不容易才牢牢握住了想要抓住的东西，他不能再重新失去一次。

失而复得，已经是得老天爷眷顾。

“杀了当今陛下呢？”

有一瞬间，顾烈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片刻后，从未有过的清醒。

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不敢吗？”

不知多久后，对方的声音响起，顾烈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才惊觉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吐了一口气，笑了笑。

杀楚昭炎，他怎么会不敢。

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晚都在梦里计划，怎么让楚昭炎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后再狼狈死去。

“原因。”

开口时声音有些哑，顾烈垂着头，没有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

“为了天下。”

“那不可能。”顾烈几乎是瞬间拒绝，连自己都觉得意外，反应过来后，嘴角又漫上苦笑。

为了什么，都不可能是为了天下去杀楚昭炎。

顾烈噤声，等着对方最后的话，他知道今天两个人的谈话，应该是最后一次，不过也只有两次而已。

结束后，要么是他死，要么放他离开。

呼吸声很轻，顾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以往都要快，他在等，等一个结果，浑身血液飞快流转。

很久之后，顾烈才听到那人开口。

“难怪他们都不想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