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落渭国(1/2)
凝滞的空气仿若撕裂了叶洛的神经,鼻息里带着颤声,月依娇软的躯体已经失去了脉搏。
血红含泪的瞳目望向四周,他想一剑削了这群贼兵的头颅,挂在落苍坡的树杈上泄恨。
山下马蹄声急,奔腾而来,御林军将要赶到。
叶洛无奈,如若恋战,搭上性命不说,月依的尸身都难保全,只得先行逃离,找个幽静去处,将她安葬,让其安息。
抱头吻了月依的额头,取下她脖颈上的素锦围在自己身前。割下长袍,撕裂为带,把她绑负在身上。
收剑入鞘,青白古剑一阵颤颤欲出的抖动,叶洛凝罡力入指,拇指按住。转眼飞步深入密林,不见踪迹。
那群贼兵四处张望,穷目寻踪,一道道树阴若是大火焚焰后的椽柱,只听得山风萧索,战马飞踏。
叶洛大概逃了两个时辰,躲避了五六只绿眼如灯的野兽,寻了个山野傍水的幽静去处,用剑破土,双手刨了个土坑安葬了月依,劈出一块木碑,雕刻字迹“爱妻月依之墓”,咬破手指,字字涂染,犹如心脏上一刀刀划刻。
面贴墓碑,泣泪垂珠,血誓如磐。
“月儿,就算不为天下,我也要杀了豫帝这个狗皇帝,用他的血,为你祭奠。黄泉碧落,让我们下辈子再相遇,继续做你的洛哥哥。”
翌日城中张榜告示,叶洛勾结外族,杀害月依,刺死殿前御将韩邦,藐视皇恩,今依旧在逃,见者揭发,赏银一千两,藏匿隐瞒,则受连坐杀头之罪。
叶洛换了一身破烂素衣,裹得严严实实,查探叶府情况,走在叶府门前街道上,过往行人皆是惊叹议论。
昨夜子时,御林军围杀叶家,淋漓鲜血把青石板台阶都染得血红。听说是豫帝得到叶洛在西塞为帅,勾结外族的罪证,大将军韩邦缉拿,被斩杀于落苍坡,如今龙颜大怒,满门抄斩,连累整个家族蒙难。
满城眼目,自是不能多留,独自出城。
无家可归,西塞难回,前是天涯飘零,后是追兵围杀,戚戚如丧家之犬,活着,仅是那个复仇的信念,还好有一把剑,一壶酒。
追兵围堵,连逃三日,到了豫渭边境。临江驾舟,度过这条秦渭河,算是踏离故土,进入渭国境内。
入冬初逢大雪,困逃古庙,久饿力乏,只能以耗子粮为食,苟且维持今晚的生存。
过眼景象渐渐在迷迷糊糊中消淡,沉沉睡去。
一阵刺骨朔风,脚腕骨酸痛冻疼,叶洛缩缩身子爬起,倚靠在破神像前的木梁柱子上。
篝火被风吹灭,风太疾,连破门都被掀开半掩,只能找个再笨重一点的木桌子顶上门栓。
破落古庙里的生火柴薪还算丰富,叶洛重新点起篝火,不然熬不到天亮,估计已被冻成一座冰雕,在荒野中被狼嚼碎,被鹰啄食。
清晨,初阳斜撒在雪沫子上映出一片片晶莹光芒,也射入窗户的破木格子里照在叶洛的脸上,口干舌燥,浑身发颤,额头滚烫的高烧把整个身子沉浸在朦胧状态之中。
耳边听见一声轻扣木门的响动,只是精疲力竭,如若在梦中游离一般,无力爬起,徐徐倒地。
醒来时,额上的蘸水巾绢还腾着热气,眼前锦帐珠帘,好似女儿家的闺阁。
再转头望向他处,铜镜梳妆台,琉璃玉溪簪,璎珞宝坠,云梳呈锦瑟弦状,鳞次栉比。
刚一咳嗽,一个女子端着玉盏汤勺走进屋内,忙伸手扶起叶洛,单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背。
叶洛有些不适应,眼前晃动的身影,好似月依在身边徘徊,但他清楚,那不可能,是自己亲手安葬的月依,自己亲手刻的墓碑。
他闭住双眼,双指捏着眼角,以免落下泪痕,心里绞痛,沉吸一口气。
那女子把汤药递在叶洛手中,让他赶快服下。
女子也算热情好客,并不生疏,语音清脆饱满,近临他身旁。
开口道:“见你满身伤痕,又昏厥在古庙之中,就索性救你回来。幸好是抄近道赶回家中,不然那种荒山破败之地谁会经过,见雪上一行脚印,又有血迹,便破门而入,把你带到府上。”
叶洛欲要下榻答谢,可奈身子骨酥软生痛,行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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