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请罪（1/4）

天清气爽，云州城的街道稍有混乱，但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八方楼是云州城德隆街有名的酒楼，楼高三层，生意热闹非凡。在这里，三教九流汇聚，人多眼杂，消息也最是灵通。在三楼的窗边，一个少年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麻衣，一壶酒，四五样小菜，已在这里坐了一个上午。店家多次想赶他，但慑于他森冷的气势，忍气吞声没敢言语。这时，少年叫了一声：“店家，结账。”小二大喜，报了钱数，少年如数付了，又多拿出些银两让他买匹好马。小二不敢违背，加上给的银两数目惊人，撒脚如飞去了，不多时就牵来一匹好马。少年上马，催马直出东门，望东方奔去。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位正。他在云州城一方面打探那夜是谁领兵攻打碧云山，一方面打探萧义海的消息。可惜一连三天两个都没打听到，人们竟好像不知道碧云山被灭了一般。位正不想再耽搁，决定先回道门，待日后有机会再处理此事。

一路催马不停，过了数日，位正就来到丰州，因记挂冯三等人，遂催马上盘龙山来，却见盘龙寨已经人去寨空。他将马放慢，进寨查看了一番，见寨子没有丝毫损毁，也不见打斗的痕迹，猜想冯三可能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所以带着人撤走了。位正又打马下了盘龙山直奔丰州城来，刚到城门口，守门的便叫：“逆贼，你竟敢光明正大来此？”位正小眼睛在城墙上一扫，见自己的画像正贴在那里，上面写着‘缉拿’两个大字。他也不以为意，两腿一夹，勒马闯过西门，一路上穿过街道，又闯出了东门，直奔芒州。

位正单人独骑，连闯三州，过了十五日，终于来到天道山下。他将马卖了，在平安镇大吃了一顿，就奔天道山碧海峰而来。位正到了碧海峰，通报了姓名和来意便在山门前等候。那传话的弟子过了一会儿出来，站在山门前没理会他。位正心中明了，撩起衣袍朝着山门跪下，大声道：“师叔一日不见我，我就一日不起。”

位正一连跪了三日，到第四日黄昏时候，静远师太提着一把剑，鹰眉竖起从山门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女弟子，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洗澡时被他看到的小姑娘。位正偷眼看她，见山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飘洒洒，在夕阳下温柔又美丽。

位正等静远师太到了身前，磕头道：“师叔安好。”

静远眯起眼看着他，冷笑一声，倒背双手道：“小畜牲跑来这里做什么？”

“师叔，位正知错了。”位正真诚道：“这些时日，我下山闯荡，见市井之中法律森严，百姓依法行事，就可安居乐业，若是违法乱纪，便会被按法严惩。我不由想到了道门的规矩，当日师叔留情，没有按门规处置我，我应当心怀感激，但怪我太不懂事，反而辜负了师叔的一番好意。”位正说到这儿，眼泪流了下来，他擦了一把眼泪接着道：“如今我后悔不已，特来向师叔磕头赔罪，请师叔宽宏大量，饶过位正。”

静远双手摩挲着宝剑，冷笑道：“小畜牲，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你还嫩了一点。当日在大殿，我就想杀了你这色胆包天的淫贼，可有两位师兄在场，我便放过了你，如今你却主动送上门来······”静远面带笑意，鹰眉下放出两道恶光，盯住位正道：“今日你自投罗网，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她将手中的宝剑递给身旁的小姑娘，喝道：“灵儿，杀了他。”

那叫灵儿的犹豫了一会儿，从静远的手里接过了宝剑。她转过身来看着位正，眼中茫然不知所措。

“灵儿，动手！”静远又喝令了一声。

她身子一哆嗦，慢慢地将剑拔了出来，剑刃在夕阳下反射出道道寒光，耀得位正眯了眯双眼。

静远的眼里露出笑意，用手指了指位正的胸口，“刺他的心脏。”

那叫灵儿的将剑全拔了出来，位正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的眼神茫然而恐惧。她站在那里，在夕阳下，手中提着剑，身子微微颤抖，是那样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