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嗯,叫我。(3/4)
而他对她的呢喃,是从不会断绝的:“嗯,叫我,想着我,心里只想着我。”
有他参差荇菜,左右缠之,仿佛不想着他也有些困难。宣明珠心底的某些不安,落进他踏实的怀里,很奇异地被抚平了。
晚间,二人又是同榻共眠。在宣明珠睡熟后,梅长生仍借着帐外剪短的烛光,贪望她睡颜。
关于法染,若她想问,他可以什么都告诉她。然而她若对于心中那分量重要之人仍有一分信任,他也随她。
只是对法染,便没这些心慈手软了。
有人还想着破局呢,梅长生微笑想,那么自己也该添一把火,为这位大国师助兴才是。
两日后皇宫西南方起了场火,走水处是穆宗朝胡贵妃的旧宫址。
底下烧吉祥缸的小太监懈怠,以至缸水结冰,等到火灭后,小半个宫殿都已坍塌。废墟中,唯独有一尊胡贵妃的象生玉像丝毫不损,于是宫掖中渐渐流传出此事妖异的风言。
梅长生抽空又去了趟鉴察院。
鉴察院地牢最底层的水牢中,四条六十斤重生铁链锁着一人。
昔日的尉迟将军自去岁夏天被关来此处,严刑拷打半年之久,人已成了个血葫芦,浑身上下无一块好肉,却硬是未曾吐露事关他主子法染的任何事。
男人身披墨狐围领轻腋裘,瑞兽纹的玄靴踏石阶一步步而下,走入这森冷的所在,轻瞟了一眼铁链下那滩流血的烂泥。
早有小吏殷勤地搬了把太师椅来,请阁老歇一歇。
梅长生拂裘在尉迟对面坐下,也不逼问什么,弹着指甲悠悠欣赏他受过一遍大刑。
倒勾鞭带出飞溅的血沫沁入他袍角,梅长生怡然自得,支颐曼然开口:“世间有忠仆,今日始信之。闻听尉迟将军剃度前无肉不欢,本阁特意吩咐他们一日为将军备下三斤生鬣肉,这些日子进得可香?”
那铁链窣窣而动,似锁缚着无尽的屈辱与愤怒。然而,尉迟早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喉咙嘶嘶,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梅长生全不在意,薄唇轻莞:“你以为你只字不说,便能保住你主子么,错啊。”
“法染手下掌有六道耳目线,青伙者、黄瓦雀,这两条线专供大内前朝与皇室宗亲的耳目线,是你领属的吧。不得不赞叹,当真错综复杂,一点一点梳理挑清,很费了本阁一番功夫。”
他盯着水牢里不甘蠕动的身影,淡漠地眯缝目光:“下一步,我将这两线斩断。将军觉得,法染是会继续相信你,还是怀疑你背叛了他?”
“分明忠心,却受主疑,受尽了这身折磨皆是无用功,将军,你想哭不想?”梅长生愉悦地观察着囚人低嘶觳觫的反应,继续一字字地刺激他,“我会一步步,逼得法染众叛亲离,疑人疑己。你活久些吧,久些,也许会等到看见,他的下场不如你。”
“你……”杂乱的生铁摩擦声中,尉迟的喉咙喀喀作响。
梅长生听了半天,辨清他的那句话:“你这副样子,敢给公主殿下看吗?”
“呵。”梅长生抽出丝帕掸掸靴面,掷落起身,“只许你们玩弄人心吗。”
他离开前拢袖自语,“再糟糕的样子,我都不再惮于示她。如今害怕的,该是你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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