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晋江文学城首发(修)(2/3)

她之前也见过姜陶陶。

哪怕都很安静,那时黏着晏临则的乖巧灵动,也跟方才见的那一面截然不同。

刚刚,姜陶陶一直都心不在焉,守着手上一个小烛盘。

每次都要等她说完好多,隔了好久,才慢吞吞理她一下,没多热衷,精力也恹恹。

晏临则低下眸。

果真如此……

他的嗓音渐渐轻缓了许多,甚至不自觉附上一层怜惜:“往后几日,你都去看看。”

*

把仆侍们打发走了,姜陶陶拿起烛盘,又熟悉了一遍司命给她的地图。

诛仙台离这里很偏僻,徒步是不可能的,动用术诀,她也没这个力气。

但若让那么大一只三青鸟送她到那种地方去,未免也太引人注意了一点……

搞不好,还没跳,就被人发现给拦住了。

思索片刻,姜陶陶决定让小鸟载她到诛仙台附近一座花亭里,剩下一小段平坦的距离,借着夜色掩护,应该不会被阻止。

降落在花亭时,小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黏黏她,低下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

姜陶陶抚过它颈上漂亮的鸟羽,哄道:“没事,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哦。”

三青鸟也是凤凰座下随从之一。

她若归位,小鸟一定能够感知到。

她蓦地想起来锁在抽屉里的和离契,除了她跟晏临则以外,好像还没有外人知道。

当时没感觉有什么,理所当然。

现在却很不妙了。

怎么说,也该让记史的神仙知道吧?不然给她写个“仙君夫人于某年某月某日薨”可怎么办。

“你等下把我那封契书,拿去给……司命吧?”

主要是,她也不认识几个人。

小鸟点了点脑袋。

有点不舍得,又蹭了蹭,才化成很不起眼的小小一只,重新飞了回去。

约莫一刻后,姜陶陶登上了九九八十一重玉阶。

站在高台边际往下望,并不会感受到任何恐惧。

相反,台下仙雾袅袅,翻滚流动的气息不断蒸腾。

像是清澈又舒适的温泉。

只当有些强烈的戾气与敌意突然冒出来,直冲云霄的时候。

人们才会被迫重新记起,这里是所有神仙的死无葬身之地。

姜陶陶低头,看着烛盘。

她一向容易迷路,刚才全程都在全神贯注地找入口,竟没察觉到,烛盘下面稍微重了一点点。

晏临则给她带的那个传音符,像吸铁石一般,牢牢地吸在盘边。

玉符上没了裂纹,应是被他重新修补过。可能是那时候趁机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功能。

也不知道,是冲着她,还是冲着晏钟渊来的。

姜陶陶希望是后者。

晏临则做的仙器,当然能察觉到主人的胞兄。

也说明,晏钟渊的气息,已经开始一点点增强了。

是件好事。

她弯起唇,久违地露出笑意。

按照司命的说法,她要等全天阴气最浓烈,最适合轮回转世的子时。

刚才走得心急了,现在赶到目的地,还差了半刻。

姜陶陶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思索几许,还是拿起了传音符。

她几乎没用仙力催动,只是用念想跟玉符沟通了一下。

那边便立即传来晏临则的嗓音:“何事?”

奇怪。

往日里,都是她先开口的。

姜陶陶诧异了一小下,继续镇定如常地道:“三青鸟以后都要住在流月殿了,我不方便照料,还拜托仙君抽出点人偶尔去打点打点。”

知道她不在,三青鸟应该会听话,不会随便伤人。

“它不跟着你?”

姜陶陶:“暂时不吧。”

她抬起脸,望着漆黑的夜幕。

可能是有盼头在即,心情好了许多,吐字都不是之前那般有气无力的了。

连语调听着,都要愉悦那么一些。

晏临则原本紧绷的语调,在她黏黏腻腻的絮叨中,也一点比一点缓和。

“……好。”

“……我答应你。”

“你不必担心太多,”他语气平平淡淡,完全就是副处理和离后事的语气,“一切还是照旧。”

那怕是照旧不了了。

姜陶陶在心里回了一句。

“风朵——就是被你带上来,经常跟我一起的那只花妖,”她继续道,“你就算看不惯,以后也能不能少为难一下?”

跟刚才不同。

晏临则并没有直接答应。

短暂的沉默后,声音一下子附上厉色:“你在哪里?”

……哦,等等。

这个玉符是不是可以查到她的位置?

姜陶陶怔了下,没有回。

但显然,晏临则已经发现了她在哪儿。

“姜陶陶,诛仙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男人沉下声,重重地警告,“那里时常仙气暴|乱,稍有不慎,就会把你直接卷进去。”

从玉符那边,姜陶陶第一次听见他有些不正常的呼吸声,和着风的呼啸。

急促,又有些狼狈。

“你离诛仙台远一点,我带你回去。”

姜陶陶:“我已经不是你的道侣了。”

他曾经以责任,以“应该”为由。

现在,和离契一签,这些都不复存在了。他再也不要不情不愿地替她操这个心。

她一身空荡荡,晏临则又何尝不是呢。

晏临则低下声,语气绷得宛如在命令。

唯独急促气息中的慌乱,泄露出他真实的心绪:

“今夜子时有很强的暴/乱……你往东北方后退,不许做傻事。”

“……”她不答。

“姜陶陶!”他压重了语调,“你就是要赌气,也该换个地方——”

以他的速度,最迟,默念十个数就过来了。

姜陶陶垂下纤秾的睫羽,有些可惜:“我还没说完呢。”

她在九重天,并不是毫无留恋。

这一趟走得匆忙,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估计就只有司命一人知道。

但现在刚刚好就到子时,晏临则又要赶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陶陶松手。

啪的一声,玉符摔在地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从半里外传来的凌厉风声。

跟预计的差不多,晏临则来得很快。

她并没有在意,双手捧着烛盘,闭上眼,低声喃喃,像是在跟晏钟渊许愿一样:

“——保佑保佑,下面一定不要太黑。”

耳边仿佛能听见男人叫她名字的声音,姜陶陶却没回头。

往前两步,脚尖刚好踩空。

她捏紧烛盘,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

万籁俱静。

哐当。

玉符从九十一层玉阶滚下来,原本被修复好的符身,又出现了道道裂痕。

仙君就立在诛仙台边,半边颀长身形已经被沾上了独属于这里的狂乱气息。

他却仍然纹丝不动。

高台下,灯火骤起,来往着一批又一批的人。

仙君临时有令,召集了能召集的全部人手,搜寻诛仙台方圆十里之内,找到姜陶陶的踪迹。

与这番大动干戈相反的是,晏临则看着并不着急。

不听属下那一句句重复的“没有找到”,也不打算自己去找,就在诛仙台上站着。

唯独离得近了,旁人才能看清,他脸上有多少层寒霜。

直到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鸟鸣,三青玄鸟踏破夜幕,从东边疾驰而来。

晏临则蓦然转过身,黝黑的眸子仿佛突然有了光亮。

脸上冰雪消融,他极为平静地问:“你主人是不是还在流月殿里?”

“——已经子时,她现在养病,应该已经睡下来了。”

他想起曾经还在重阙殿时,姜陶陶为了等他熬到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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