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沧昱仙尊裕苍7(2/2)

虽心里这么抱怨着,但她侧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青年。

后者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眉头紧皱着,整个人颤抖不已,而不易让人察觉的则是他眉心的红光,此时若隐若现着,看上去极为玄乎。

荣简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她只是沉默地低头,抬手,把塌上昏睡的青年眼前汗湿的头发拨开。

她看着那张脸,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为什么?"

系统终于难得地发了一趟慈悲,机械的电子音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原著中,这位沧昱仙尊是凡人之躯入道的吗?"

荣简眨眨眼,系统已经继续开口道∶

"他被誉为千年难见的天才,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在他之前,仙界从未有过可以以凡人之躯,达到元婴境界的修士。"

"而维系仙魔边境的血肉,必须能够同时承载仙气和魔气,这样的条件,仙界修士无法做到,反倒是凡人之躯可以,所以,仙宗需要,也必须让裕苍入魔,让他的全派死去,便是让他入魔的最快方式,而同时,作为仙魔边境的养料,他必须被切断与仙界众人的联系,杀了全派,可谓是一举两得。"

系统的话不长,里面所包括的内容却让荣简消化了很久。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总结∶

"所以,传说仙宗自裕苍入道以来,便多加栽培,甚至破格给他尊名,其实……就是在养一头随时待宰的猪?"

她说得太过粗俗,那边的系统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它明智地沉默了几秒,便不再开口。

荣简则淡淡地继续说道∶

"而裕苍多年来,一直对于仙宗的栽培充满感激,尽心尽力为仙宗做事,心中则深恨让自己门派灭族的魔族们,那到头来,不过就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不由地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多次午夜梦回间,她看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师尊'',在无人处隐忍而痛苦的模样。

原来,多年以前,裕苍自己的心中,便被种下了入魔的种子,而这些年来,他都是一人苦苦忍耐,甚至对于真正谋害了自己门派的仙宗长老们感激有加。

荣简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

不知不觉间,她在握紧拳头之时,因为过于用力,指甲深深掐进了肉中。

她慢慢地放手,仔细端详自己的掌心,终于伸手,轻触裕苍的面颊。

即使是在昏睡中,他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甚至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

荣简的血顺着自己的手腕,慢慢地滴落在了他的眼边。

像是一滴血泪,划进了对方的发髻间。

而下一秒,这滴血泪竟像是什么钥匙一般,在荣简耳边炸开来。

荣简的眼中,她所在的客栈的墙壁都开始分崩离析,数不清的砖瓦瓷片朝着他们这边飞驶过来,她一人自然可以躲,但还得顾及床榻上那位好死不死此时正在入定的病号。

由此,她只能强行生硬地撑起自己的灵力,想着就这样先护一下塌上的裕苍…

而下一秒,她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飞散的碎片全部砸在了结界之上,被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外面。

荣简...湖。

她惊得睁大眼,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身边的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为首者看上去是个风华正茂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衣飘飘,说话的时候也是文绉终的∶"你可是裕派大弟子江荣简?"

几乎是他一开口,荣简就知道对方来自于仙宗。

别的不说,这上级质问下级职称的口吻可实在太眼熟了。

而荣简刚刚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此时看着眼前一群道貌盎然的仙宗内人,只强忍着厌恶的情绪,规规矩矩地行礼。

——她能感测到,其中站在最末位的那个修士,也是金丹初期,和她同级,更别说其他几位高深莫测的青衣修士了。

那为首的修士倒是好生受了荣简一礼,紧接着便冷冷道∶

"沧昱虽为你师尊,但他同时是仙宗的犯人,他已有入魔之兆,无法再当仙尊之位,你应现下乖乖把他交出,我们便念在你和裕派都是初犯,放你们一条生路。"

荣简∶?你们连装好人都不装一下的吗?

她的眉毛一挑,声音恭敬但是字字清晰∶

"若荣简没有记错,我的师尊沧昱仙尊已在数日前在苍息台被行刑,我裕派上下无一不悲痛伤心,而我也不例外,仙宗怎会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呢?"

她随手扯过一片衣衫,盖在了塌上依旧沉睡的男子身上,神色严肃∶

"这不过是我在路上随便捡到的落难修士罢了,他叫做裕苍,和我师尊沧昱仙尊有什么关系?"

"倒是你们仙宗内人,都说公正不阿,秉公执法,现在看来,不仅污蔑我们裕派清白,还丢了你们要行刑的犯人,这岂不是失职?"

她的眼神冰冷,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毫不畏惧地抬头,看向那浮在空中的六个身影。

她满意地看着这几人本云淡风轻的面色变得铁青起来,手里倒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那把刀。

说来也寒酸,她看着眼前众位修士手中都恨不得哔哔哗哔闪光的武器,自己却还拿着一把学艺不精的学徒打出来的刀

唯一的特色是刻着的那只大扑棱蛾子,而那只大扑棱蛾子还是面前这几位面上看来年纪轻轻但其实已经不知道活了几个百年的''长老''们所派来的魂茧凶兽。

荣简心里暗暗叹气,思绪放空着思考等裕苍醒来,他能不能给自己打一把刀的可能。

而下一秒,她就再没了放空的闲暇,那六个浮在空中的''长老''慢慢散开,他们不再言语,却极有默契地伸手,直对向了荣简和裕苍两人。

荣简只觉得眼前一晃,如雪花般飞散的符纸以及亮色的光线便打在了裕苍留下的那层保护罩上。

保护罩不隔音,荣简能听见那些爆炸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来。

与她这个勤俭节约自己画符纸的裕派大师姐不同,这些''长老''们的符纸都是高阶符纸,随便一张拿出去都能拍卖出上千两银子,而为了拿下裕苍,这….

荣简∶大约花了万万两银子吧。

不知是因为信任裕苍,还是她尚未从现下的情况里反应过来,荣简发现自己出奇得冷静,她抬头看着那张保护罩,感受着保护罩在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竟生出也许这张保护罩可以撑住的……

随着''滋啦''一声,荣简便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那闪着微光的保护置被攻击得最密集的节点上,那一处很快从透明变成了半透明,撑开了一道似有若无的裂缝来。

荣简∶妈的。

而下一秒,她只来得及紧急运气,把所有防御类的符纸往上一扔,就感受到刚刚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线以及符纸都破开了屏障,直冲她的面前。

作为一个金丹期修士,荣简几乎追不上这些符咒的影子,她那本想以量取胜的符纸也快速被震成了碎片。

荣简提气,,脚尖一点就准备往上飞去.……

不论怎么样,这种被俯视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即使她现在只是个金丹修士,也至少可以和她们平起平坐,有尊严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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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败。

荣简面无表情地打好了自己小算盘,紧接着便举起了刀,然而,她还没飞起来,就感觉被一股力气生生地往下拽去。

荣简∶?

因为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她现在飞也不是,跑也不是,这时候只能生生地举刀,一边心里骂着娘,一边想生生挡下这一击。

但是下一秒,她突然腾空而起,有一只冰凉的手绕过了她的腋下,扶着她的腰,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往空中飞去。

荣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那六位脸色不虞的长老们平视了,而她的身边——

则是脸色苍白的沧昱仙尊。

荣简眼睛都瞪大了,她看着周围一圈开始忌惮两人的长老们,近乎是喜悦地拉住对方的袖子,和他咬耳朵∶

"跑跑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养个伤再回来打他们。"

''我们''这个词里含有一些水分,荣简确定自己就算过个百年,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长老,而现在看看男人连嘴唇都发白的模样,她反手扣住了青年的手腕,毫不犹豫地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荣简没拉动她身边那座大佛。

而男人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虽说自他有神志开始,荣简便觉得对方的眼神一直是淡淡的,但这一眼不太一样。

荣简觉得有些冷。

她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以说出口的东西。

她现下连马甲都掉了,连以对方首徒的身份来劝诫对方都做不到了,而现下,她几乎有一种直觉,那便是裕苍不对劲。

荣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为首的长老突然阴测测地开口∶

"我倒是不曾想到,而以戴罪之身逃逸的你,竟反借魂茧之力,上了一个境界。"

他话锋一转,开始打亲情牌∶

"裕苍,我也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是你师父的师兄,你称我一声师伯,现下,你也身体虚弱,不如乖乖绳之以法,跟着我们回去,我便不动你裕派。"

荣简在心里掰手指。

本身的沧昱仙尊是个元婴后期,而现下若是上了一个境界,那便是化神期。

裕苍又是剑修,剑修是一个几乎把技能点都点在了攻击上的物种,而一个化神期的剑修……

荣简∶哇哦。

怪不得眼前这几个本横得像是二百五的长老们突然开始采取怀柔政策。

而她也觉得,再怎么裕苍也刚刚晋升,处于最为虚弱的时期,此时应该赶紧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便听裕苍平静地开口道∶"即便如此,我也够杀光你们所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