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婚篇(2/2)

一大早的,居然遇上了这种事,容嘉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损失,但还是像家门口被拉了一泡S的感觉,没有实际伤害,但恶心人啊。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这种情绪也带到了工作上,期间,记错了三次笔记。

期间,许柏庭看了她两次,搁下了笔,对一旁的李经理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先把这些拿回去整理一下,弄成电子档,下午4点前给我。”

“好的。”李经理临走前还多看了容嘉一眼。

容嘉也意会过来,脸一阵阵发烧。

“有心事?”

容嘉闻声抬头,他在工作,头都没有抬,手里的钢笔飞快在书页上写着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没什么。”

他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清冷的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

可后来,他到底还是笑了一下,可他笑的是什么,容嘉就不是很明白了。他似乎总是这样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晚上她回到公寓时就明白了他这个笑容的含义。

大老远她就看到门口的人了——是白露。

跟早上装出来的模样不同,此刻她额头都是细汗,妆都花了,看上去非常狼狈。

“你又怎么了?”容嘉后退一步,抱紧了胸口的小包包。

“我才要问你?我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才让你等几个小时,你就让人把我撵到南非市场去!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容嘉愣住。

白露冲她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听了她一番絮絮叨叨,容嘉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就在中午,寰宇开了人事调动的会议,沈蔚直接让人发了通告,把一批人调到南非的市场部,白露就在其中。

晚上回去,容嘉心里头不是滋味,坐在客厅里发呆。

厨房是敞开式的,没有油烟,声音倒不小。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很清晰。

容嘉回头,许柏庭在厨房里切菜,就穿着件浅灰色的毛衣,系着白围裙,整个人干净又清爽,乍看之下,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文。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了一下头,失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容嘉反倒有点不自在了:“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下厨?”

他只是笑了一下:“那你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我。”

容嘉:“……”确实,她确实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

每当她觉得他离她很近的时候,其实他很远,当她觉得她比较了解他时,其实,他依然在原来的地方,跟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哪怕是笑容,也是矜持的、克制的。

笑的时候,也不一定真的开心。

“……白露那件事,跟你有关系吗?”容嘉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倒不是同情白露,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而且,她觉得没必要麻烦他,她自己也能解决。

有点小题大做了。

可是,问出口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有点不知好歹的感觉。

许柏庭原本都要低头继续洗菜了,听到这话,目光又转向她:“你是在质问我吗?”虽是这么问,眼神倒没有愠怒,反而有一丝意外。

容嘉失言,脸颊涨红,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许柏庭的眼睛很漂亮,漆黑清澄,从容镇定,看得人不敢跟他对视,以至于渐渐失去底气。

容嘉垂下头:“……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许柏庭说:“你了解白露吗?”

容嘉怔住。

他笑了一下,转回脸,语气笃定:“你不了解她。”

容嘉:“……”

“她跟你哭诉了?号丧了?还是跟你控诉了一通,说我怎么怎么对付她,怎么怎么过分,又是怎么把自己摆到一个弱者的地位?”

许柏庭顿了顿,头都没抬,哂了一声,“她没跟你说,她这些年中饱私囊,吞了公司多少钱吗?没跟你说,她赖在这儿是因为已经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络,打算另立门户?没跟你说,她手里的资产有多少?”

他的语气是不屑的,“随便在你面前哭两句,你就信她是真的惨了?容嘉,她是咎由自取。”

容嘉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弄懵了。

渐渐的,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了。

她无地自容。

许柏庭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倒是担忧地望着她:“容嘉,你太心软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眼泪有时候,是最虚假的,但是,用来对付你,就是最好的利器。”

容嘉没话说。

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懊恼。

她确实是心软,而且,别人说什么,哭两句她就信。

好在他没再说什么,好像只是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似的。容嘉看他一眼,心道,确实是给她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

眼泪对这个人而言,是最没用的。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怎么又这样看着我?”他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解了围裙,随手挂在椅背上。

容嘉愣怔的功夫,已经被他按着肩膀在椅子里坐下。他俯下身,英俊的脸就在她的耳畔。

容嘉说不出话。

他看着她,气定神闲的笑,把筷子慢慢塞入她的手里:“乖,吃饭。永远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一丁点时间。”

容嘉看着他微笑如故的模样,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许柏庭像是能猜到她的想法,他的手按住她的脑袋,分明力道不大,却有种不能挣脱的感觉。

容嘉下意识要动,他已经把她的脸掰回去,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

像一片轻柔的羽毛。

她不动了,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容嘉,其实你不讨厌我,对吗?”

他从小dú • lì,习惯了一个生活,走南闯北更是见惯了形形sè • sè的人,所以素来感知敏锐,尤其是人心。那次在火车上,他就发现她一直在偷看他。

不过那时候,他高傲冷漠,加上心情不佳,根本不想理会她,跟站在高处看芸芸众生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容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耳朵一直在升温,脑袋也不灵光了,好像一台机器,失去了它的动能,忽然停止了运转。

她只能感觉到他喷在她耳边的呼吸,语气是肯定的:“不过,你那时候喜欢的,应该只是这具皮囊。”

“也许,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他直起身来。

容嘉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总觉得这个人,不管是笑的时候,还是不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仔细一想,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罢了。

不知道怎么,容嘉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出去散步,天上渐渐下起了雨。容嘉看他还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忽然喊住了他:“许柏庭——”

他回过头,目露征询。

就见她小小的身子像百灵鸟一样窜进了一旁的超市,没一会儿,抱着一把伞跑了出去,边跑边笨拙地打开。

然后,她就撑着这把比她人还大的伞,一直踢蹬着小脚丫跑到了他的面前,费力地帮他挡住头顶不断落下的雨。

头顶噼里啪啦敲得响亮,伞下却一片安宁。

许柏庭低头看着她,小巧的脸,仰起脸来对他笑的模样,眉毛容嘉的,当真是天真无邪,岁月静好。

有那么一刻,他眉梢微动,心里有些动容。

就好比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头,石头虽小,泛起的涟漪却很大,一圈一圈往外漾开。

持久不散。

……

夜半的时候,容嘉醒过来,发现无法动弹——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挣了挣,却压根没办法挣脱。

她有些气恼,只能翻个身,瞪着他。

睡梦里,许柏庭也是这么安静平和,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白皙清俊的脸上,如水一般温润宁静。

容嘉伸出手,在他脸上比划了好半天,得出结论:

三庭五眼,皆是黄金分割比例。

属于老天赏饭吃那种。

怪不得走大街上都能被女高中生搭讪。

她又想伸手去摸他,结果直接被攥住了腕子,容嘉挣了好半天都没挣脱,又想急,却瞥见他唇角隐约扬起的弧度。

“你居然装睡?”她震惊了。

许柏庭睁开眼睛,噗嗤一声笑了:“我也是刚醒,不过看你玩得起劲,不忍心打扰你。”

说得冠冕堂皇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戏弄她?

他把她拉到怀里,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容嘉,你还是搬来主卧吧。”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你晚上,不都要工作的吗?”有时在书房,有时就在房间里。

“不会。”

容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低头捧起她的脸,冰凉的手指,玩味般抚摸她的嘴唇,然后,吻住了她的。

起初,带着那么一点儿试探。

见她只是微微颤抖,闭上眼睛,并没有反抗,才慢慢地把这个吻加深了。

窗外,乌云都躲进了云层里。

这几天,天气闷热潮湿,隐隐还有要下雨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