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2/3)
“不能让他们跑了!”有人振臂高呼,“都给我上,把货抢回来!每人赏一百大洋,死了的养你一家老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出,群情奋勇,附和声此起彼伏,抄着家伙就冲了过去。赵华安听着不对想要喝止时,手下都已经全冲了出去,引起了对方注意。一场恶战已爆发,再阻止已来不及了。
他们这一行有三四十人,各个都是配了枪的精壮汉子。一群人如猛虎下山般冲向货船,举起枪就朝对方砰砰射击。对方人除了工人外,只有二十来个保卫。赵家在暗他们在明,赵家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随着一番枪林弹雨,对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作鸟兽散。
叫骂声中,赵家手下嚣张大笑道:“敢抢我们赵爷的货,吃十七八个熊心豹胆了。也不去打听一下我们赵爷赵华安的大明!”
赵华安见状大乐,喜滋滋地给一个逃跑的人补了一枪,大摇大摆地上了船。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渐渐变亮。赵华安不敢耽搁,立即带人验货,准备让自己的船过来接。可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众人的神色变了。
箱子里确实装着军火。那些稻草之中,是一枚枚炮弹,一杠杠新式步枪,一盒盒精良的子弹。
太精良了,而且印着英文,以及一个展翅的老鹰的符号。
“赵爷,”赵华安的副手斗胆道,“这是咱们的货吗?这好像……是美国货呀……”
赵华安感觉一道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心慌得在空落落的胸腔里打着晃。
“全都打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箱子全部都打开了,全部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美国货。赵华安的货是日本货,而且是中等品,所有货加在一起,都不如眼前这一箱子高射炮弹值钱。
“怎么搞的?不是咱们家的箱子吗?”
副手打湿了手帕去抹箱子上的涂白,那里糊着的不是油漆,是石灰粉。下面,不是众人以为的马头标志,而是美国的飞鹰图标。
“赵爷,”副手压低嗓音说,“看样子,咱们好像是抢错了货了。不过要我说,这货比咱们的那批值钱多了,倒是我们赚了……”
“天下有这样的好事才怪。”赵华安瞪了他一眼,想起了什么,立刻转头张望,“那个报信的小子呢?”
大伙儿左右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那个面生的小伙子似乎报了信就消失不见了。
“遭了!”赵华安狠狠道,“被算计了!这货抢不得!”
下属们依旧一脸茫然,“赵爷,这货要烫手,赶紧拆了转卖了就是。咱们又不是没有卖过美国货。这货上也没有打编码。”
赵华安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发挥了作用,他坚决摇头,道:“这事不对劲!别碰箱子里的货,我们这就下船。快!”
赵华安一边说着,连退数步,转头朝舷梯走。就在这时,码头的楼房上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划破长空,砰地击中了敞开的dàn • yào箱。
这一瞬被拉长。赵华安转头一望,随即纵身一跃,朝船下跳去。而那些反应迟了一步的手下却并没有这么幸运。被击中的炸弹轰然爆炸,接二连三,摧枯拉朽。船如被一双巨手一把撕裂。碎屑四溅,火光冲天,转眼就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将整个码头都惊动了的爆炸掀起强劲的气浪,将附近的船全都冲得东倒西歪,不住碰撞。货箱纷纷掉落进水中,砸出巨大的水花。码头一大片的窗玻璃齐齐应声碎裂,那无形的气浪甚至掀起了一大片屋顶,瓦砾纷飞。
十来箱的dàn • yào,足足炸了一分多钟才炸完。残破的船燃着熊熊火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斜着沉入水中。
住附近的居民被爆炸惊醒自好梦中惊醒,裹着棉衣,趿着鞋子,纷纷朝这边围了过来。每张面孔都写满了惶恐茫然,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注意到,旁边一艘船下漆黑的水里,一个浑身透湿的中年男人狼狈地爬了上来,捂着鲜血淋淋的胳膊,脚步踉跄,趁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天空一片将将开始放明的深蓝,东边海平面上,隐隐波光如一条条细细的白练。
码头的爆炸让不少人误会是打仗,携妻带子匆匆离家躲避。巡捕房和灭火队接到报告赶赴而来,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华安浑身透湿,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爆炸这么剧烈,那么大一艘驳船都炸沉了,他带来的那群手下估计是没有了活路。他倒是因为反应最快跳了水,逃过一劫,却还是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胳膊。
赵华安沿着房屋的阴影前行,躲过了警察的搜寻走到了街上。偏偏时间尚早,黄包车们还没有出来揽客。赵华安不得不裹着湿答答的衣服步行。他抱着受伤的胳膊,狼狈如落水狗。
他如今也拿不准究竟是什么人算计他,毕竟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只是能把此事策划如此缜密之人,一定还留有后手。于是他也不敢联系任何一个手下,生怕泄露了行踪,只打算先回家看看。
走到赵公馆所在的路口时,附近的教堂正在敲晨钟,是早上六点了。
天色已半亮,路上也有了些行人。赵华安缩头缩脑地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汽车声。他下意识避让到了路边,就见两辆满载着士兵的车气势汹汹地从身边开过,竟然直奔赵府而去。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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